晚风习习,凉意渐浓。
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酒店顶楼,四周围着栅栏,几步置一盆栽,黯淡的灯光无力地宣泄着昏暗的橘色光影。
舒涵站在栏杆前,任轻风拂面,发丝飞扬。眼前错落有致的各色灯光犹如一颗颗夜明珠照亮了夜空。
“事情就是这样。”舒剑神情暗淡地说道,“当年的事还差点把我爸也牵涉进去,只是因为我妈顶了罪名,我爸才侥幸逃脱。这些事儿,你别在爷爷面前提。”
舒涵收回目光,问道,“爷爷对二伯母的反感就因为这?”
舒剑转过头,眺望着楼下繁华的夜景,幽幽道,“不全是。不过,我爸和我妈之间的事,爷爷从不发表意见。”
舒涵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么今天穆斯雨对我这样敌视也是因为当初那起案子?”
“她心胸狭窄,爱慕虚荣。”舒剑叹道,“她父亲不过是穆氏集团的一个高级打工仔,连创业者也算不上。穆斯晨兄弟回国,绝对不会是为了穆斯雨。”
“你这回去不去看二伯母?”舒涵将目光投向发红的天际。
“明天一早去。”舒剑道,“回来吃午饭。”
舒涵扭头看向舒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舒剑怔了怔,“为什么?”
舒涵哑然失笑,“她是你母亲,就算和二伯离了婚,这层关系是断不了的吧?”
舒剑释然笑道,“对。那我明早叫你。”
舒涵点点头,“你早点去休息吧。”
舒剑面露疑惑,“你还有事?”
舒涵叹口气,垂眸望向楼下来来往往甲壳虫般的汽车和蚂蚁大小的行人,幽幽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舒剑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舒涵强自笑道,“四哥放心,我不会有事。”
舒剑想了想,还是坚持在楼上陪着她。
舒涵也不勉强,只是默默地俯瞰着华丽璀璨的夜景。
人是物已非,空白的记忆其实让她有些恐慌。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因为太多的过去如潮汐般汹涌而来。
自从离开京都,她一直在思量她在处理和司寒羽的关系上是不是错了?!不过,正如苏燕所说,就算她知道了过去,她也根本不能改变什么。家里的竭力反对已经表明了态度。何况,这些年来,司家、舒家和鼎盛已经有了极为密切的利益关系。所以,就算她真得想坚守自己,司寒羽也不会给她机会。更遑论,爷爷已经仓促订下订婚礼举行的时间了。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立即悬崖勒马,但是心底那催促的声音却不曾消失,反而越发强烈。
突然,一串轻捷的脚步声从露台进门处传了过来。
舒涵敛了思绪,回眸一瞧,不由呆愣当场。
叶冥寒和郑天?!
叶冥寒逆光而来,栅栏边昏暗的光晕几乎无力延伸至他一米范围之内。他颀长的身形,高大的体魄,裹挟着浓重的戾气而来,直如一个来自地狱的幽魂。
坐在一旁的舒剑连忙起身,就要上前,郑天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你们真打算瞒她一辈子?”
舒涵怔怔地望着叶冥寒那幽深沉冷的眸子,脑海中犹如闪电般蓦地出现一幕相似的画面。一扇铁门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逆光而立。他神情冷漠,冰冷的流光自眼底迸射。她,准确地说,应该是十一二岁的她,毫不留恋地背身而去,对他没有丝毫的留恋。
记忆中的身影和眼前的叶冥寒并不重合,他是谁?一阵阵后怕爬上她的脊背,让她由不住打了个寒颤。
司寒羽?
不,不会!一定不会!
“我回来了。”叶冥寒优美的嗓音好似绝佳的钟磬之声,淡淡的忧伤蕴藉其中。
舒涵举眸,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张冷峻帅气的脸庞。
粗黑的浓眉,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线条冷硬的脸庞,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可不知为何,她心底对这张面孔有着说不出的亲切感。
她错了?
舒涵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跟我去个地方。”叶冥寒伸出了大手。
暗淡的光晕中,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看来颇有力量感。它仿佛具有魔力在召唤着舒涵。
舒涵似着了魔般就要举步上前,舒剑的声音蓦地响起,犹似一盆冷水,将舒涵一下浇醒。
“小妹,你是司寒羽的未婚妻,很快你们就要举行正式的订婚礼了。”
舒涵似受惊的兔子般向后一缩,惶恐地避开叶冥寒凝望的目光,喃喃自语道,“不,我不能跟你走!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叶冥寒紧咬牙关,黑黢黢的眸子里波涛汹涌,那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他上前一步,逼视着舒涵,“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觉了?”
舒涵嗫嚅几下,终究没有吐出半个字。
或许,她下意识里早就明白司寒羽不是她当年心中惦记的人,所以她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改变现状,将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她已经在爷爷、外公和父亲的期盼与她心灵深处的感觉间做出了选择,她又怎么可能……
舒涵稳了稳纷乱如麻的心绪,终缓缓阖上眼帘。“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你在说谎!”叶冥寒插在兜里的双手猛地拳起,在裤兜处形成一个明显的凸起。
舒涵低下头,咬了咬唇瓣,轻声道,“别再来找我了!”
如果五年前利用秦远刚涉案一事逼走叶冥寒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