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冥寒冰冷至极的目光紧锁着电脑屏幕上那一抹天蓝色的身影。她神色平静、态度从容,镇定自若地应对着贺嫣然一次次以委屈和可怜为武器的攻击。犀利的言辞驳斥得贺嫣然哑口无言。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隐忍的女孩了。
然而,她在看到她和他的合照时所表现出的震惊和愕然、呆愣与意外绝不是装的。虽然她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他,但他相信他在她心底的烙印依旧存在。
可是,她很快地收拾好了纷乱的心绪,与司寒羽站在一起,应对着贺嫣然。
贺嫣然的蠢笨,他早有所料,但如此不堪一击着实让他意外。当然,他在安排之前就留了后手,只待司寒羽狼狈的时候拿出来。
这样的场合,她会这么做在他预料之中。不过,她到底是为了维护她自己的声誉,还是为了保全舒家和司家的共同利益?
思及此,叶冥寒的心不由沉了沉。五年前,她为了他被司寒羽所逼,被迫做出了不得已的选择。如今,舒家和司家早已成为共同体。而她在失忆的情况下,还能有多惦记他们当年的那点情谊?他心下不禁惶恐。
如果她视他和她的那段岁月为过眼云烟,那么他该怎么办?
带着破碎的心和刺骨的痛,远离这里?四海漂泊?
不,绝不!
那样的他绝对生不如死!
她是他的,如果不是司寒羽横刀夺爱,她如今应该是和他在一起。
叶冥寒缓缓阖上眼帘,脑海里蓦地闪现出舒涵和司寒羽并肩而立的画面。
一对璧人?
怒火“霍”地熊熊燃烧起来,犹似一座火焰山,将他内心残存的理智倏地吞噬殆尽!
他猛地睁开眼,如捷豹般一跃而起,长臂一挥,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哗啦”一下挥落到了地上。
“哐啷,”笔记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边角磕落数块碎片,飞溅起来,迸出老远。
叶冥寒攥紧拳,气咻咻地盯着地上已经黑了屏的笔记本电脑。脑海中的画面并没有因为监控画面的消失而逝去。它像一根针深深地插入了叶冥寒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哥,”郑天推门而入,乍见地上破碎的笔记本电脑,怔愣一刻,缓缓垂下眼帘。“何必呢?!舒涵和他在一起已经五年了。”
叶冥寒紧咬着牙关,喷火的眸子紧锁着地上的笔记本,仿佛它就是司寒羽的化身。
郑天蹲下身,双手捧起笔记本电脑,仔细地看了看,“废了。”
叶冥寒大步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从他手中取过笔记本电脑,“我能修好它。”
郑天斜眸觑了眼叶冥寒,“能恢复如初吗?”
叶冥寒定定地盯着他,“只要它还是它!”
郑天站起身,注视着弯腰捡拾碎片的叶冥寒,“如果舒涵确实不记得过去了呢?”
叶冥寒直起腰,回眸望着郑天。“那就让她想起我。”
“包括她受袭那一段?”郑天神色变得凝重,“记忆是把双刃剑!”
叶冥寒面无表情地说道,“想起,有很多种方式。”
郑天蹙了蹙眉,莹黑的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叶冥寒诡异森森地问道,“你还记得五年前吃里扒外的方九兄妹吗?”他那森冷的声音仿佛地狱魔鬼发出的般让人毛骨悚然。
郑天没来由打了个冷颤。
舒涵默默地坐在后座,紧靠着车门,刻意拉开了和司寒羽的距离。两人间诺大的空档仿似他们如今悄然出现的隔阂。
叶冥寒?
舒涵的记忆中没有他丝毫的身影,可是看着那张面孔,她的心就似被重物捶击了般钝痛不已。而且,即便画面消失,那种钝痛感依然存在,甚至比刚才越发强烈。
沉默,无尽的沉默。
司寒羽伸出手臂,想要握住舒涵的手,却被舒涵避开了。
舒涵没有瞧他,只是悄然升起了前后座的隔板。车内宽敞的空间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
“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提他?”她内心的忧伤和痛楚让她的声线有些微颤抖。
“你不想问问你为什么需要接受脑部手术?”
舒涵的心情变得纷乱起来。难道她头部血块和叶冥寒有关?可是她心里为什么对他有种放不下的牵挂?难道是错觉?
不,不可能!
心灵的感觉不会错。叶冥寒一定是她过去的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她望着窗外疾速向后退却的绿树林荫,幽幽道,“即便我头部受伤和他有关,你就可以完全把我那段记忆屏蔽掉?”
她相信她的亲人以及朋友在她面前绝口不提叶冥寒绝对不是偶然。而如果她和叶冥寒真得订过婚,那么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必是司寒羽无疑。
“这也是你爷爷、你外公和你爸爸的意思。他们都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
真得是这样?还是另有隐情?
叶冥寒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今天的事只是贺嫣然一个人的行为?还是有叶冥寒的参与?
他对自己如此的憎恶?是因为自己对他做过什么?
一个个疑惑犹似气泡不断浮现她的脑海。
司寒羽见她沉默,言简意赅地讲述了六年多前叶冥寒如何把她哄骗到大山深处、叶冥寒的母亲万芳如何泄露军事秘密,伙同一帮雇佣军袭击她的事。末了,他又道,“虽然他的养父叶正天没有直接参与此事的证据,但是从后来种种迹象看,他有变相默认万芳行为的嫌疑。”
“因此,爷爷解除了我和他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