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叶震雷猛地将手中的筷子撂在了桌上,厉声喝道,“你什么态度?!”
“爸,”叶正天气咻咻地说道,“你没看到盈盈脸上的伤?!她难道还能说谎?”
叶震雷逼视着叶正天,“那是你儿子,你问都不问,就一口咬定是冥寒的错?!”
“他什么时候把我当爸了?!”叶正天怒意滔天。
“他怎么没把你当爸?”叶震雷气得火冒三丈,“他为你做得还不够?你又为他做过什么?”
叶正天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他恨恨地盯着叶震雷,“是,我没用。”说完,他转身,牵起沈秋月,对楼上的沈盈盈道,“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沈秋月觑了眼余怒依旧的叶震雷,欲言又止。
这时,叶正天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瞧,寒霜倏地爬上了他的脸颊。
“什么事?”他冷硬的话语带着明显的不悦。
“管好沈秋月母女,”叶冥寒冷声道,“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叶正天紧咬着牙关,硬生生地压住了内心的怒火。
如今,他的工作、房子都是叶冥寒给的。
他没有资格和叶冥寒闹翻。
“还有,我的卧室就是我的卧室。”叶冥寒道,“就算我没在那里住,也不能让任何人占据。”
叶正天气得牙痒痒。
他攥紧了拳头,拼命地忍耐着。
叶冥寒自顾挂断电话。
叶正天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指甲泛白。
“出了什么事?”
沈秋月温柔的声音犹似一缕和煦的春风,拂去了他心中已经濒临爆发的怒火。
叶正天长吁口气,摇了摇头,“走吧。我们去医院。”
入夜,林晓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起身倒了杯红酒。
在国外,他就养成了睡前喝杯酒的习惯。
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进来。”林晓两指夹着杯颈,轻轻摇动玻璃杯,任朱红的陈酿挂壁而下。
舒蓝推门而入,笑着调侃道,“你还真会享受?!”
“累。”林晓抬眼看了看他,“来一杯?”
舒蓝点了点头,走到沙发旁坐下。
“你好像有心事?”林晓道,“不会是为了你小妹吧?”
舒蓝不置可否,只是叹道,“我妈今晚把韩玉如父母送到我爸分的房子那边去了。”
“韩玉如在芳苑不是有房子吗?”林晓端着倒好的酒,走向舒蓝。
“那房子涉案,”舒蓝接过林晓递来的酒,“暂时被查封了。”
林晓笑看着舒蓝,“你不会是为了将来没房子住担心吧?”
舒蓝瞪他一眼,“我那么闲?”
林晓耸耸肩,“那可不一定。”说着,他又道,“难道是失恋了?”
“滚,”舒蓝斥道,“没一句正经。”
林晓勾唇一笑,“你妹没事的。”
舒蓝叹口气,摇了摇头,“不好说。刚才,我爷爷给我交了个底。”
林晓轻摇酒杯,小啜一口。“那也不能改变什么。”
“以我妹现在的情况,”舒蓝语气沉重地说道,“保守治疗效果不大。”
林晓摇动酒杯的手蓦地顿住。
他惊愕地望着舒蓝。
“我爷爷和肖叔的意思是,”舒蓝叹道,“尽量减缓我妹这阵子的头痛,待到了暑假再行手术。”
“既然必须手术,”林晓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等暑假?”
舒蓝摇了摇头,“我妹头部血块位置比较深,手术成功的机率不到一半。”
林晓瞪大了眼,吃惊地问道,“这么严重?”
舒蓝苦笑一下,“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我爷爷没有同意手术的原因。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了,我妹也很可能留下后遗症。”
林晓怔了怔,缓缓问道,“什么样的后遗症?”
“癫痫,失忆,”舒蓝摇头道,“一切难以预测!”
“要不请国外脑外科专家来会诊?”
舒蓝叹口气,说道,“我爷爷刚才已经和乔老通过电话,乔老坚持立刻手术。国外专家,他那边已经联系了。”
“乔老为什么这么急?”林晓纳闷。
舒蓝长叹一息,说道,“减缓的只能是头痛发作的频率和程度,到底有多大效果,谁也说不清。而且,如果血块再行移动,……”说至最后,舒蓝的脸色变得十分晦暗。
“你爷爷不愿意手术,是怕……”林晓不敢也不愿意说出那样的结果。
她才刚刚12岁!
如果真得就这么离开了……
他的心此刻似被油煎火烤般难受。
舒蓝阖上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寒羽?”
舒蓝举起酒杯,一干二净,“我不知道。”
林晓错愕地望着舒蓝,“你不会不打算告诉他吧?”
舒蓝苦笑一下,“正如你说的,告诉他,能改变什么?”
“可他毕竟和你妹是订了亲的。”林晓劝道,“他有知情权。”
“如果我妹下不了手术台,”舒蓝紧阖眼帘,默了默,问道,“他回来又能怎么样?”
林晓摇了摇头,“不,你必须告诉寒羽。否则,一旦出了意外,他会受不了的。”
舒蓝叹口气,抬眼望着林晓,“有些事,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我妹不会抱怨任何人,但是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不会是怪寒羽吧?”林晓走到舒蓝身旁坐下,“不管如何,他对你妹的心是日月可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