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凤缓缓端起碗，拿起勺，慢慢吃了起来。
冰冷的荷包蛋还是溏心的，带着些许腥味，吃在嫂和她的关系说不出来的难以下咽。
醪糟蛋吃完了，韩玉如依然没有来。
韩凤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正要起身，韩玉如娇怯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
“姑姑。”
韩凤转头一看，见韩玉如拿着那张银行卡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她的身后站着舒蓝和舒夜。
韩凤站起身，走到韩玉如面前，接过卡，问道，“你取了多少？”
舒蓝斜过头，瞧了眼韩凤手里的卡，不由失声道，“妈，你怎么能把寒羽的工资卡拿给她？”
一语平地惊雷。
舒俊云“霍”地站起身，怒视着韩凤，厉声质问道，“你怎么回事？这是寒羽交的伙食费，你怎么能随便拿给别人？！”
韩凤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那天，玉如找我借钱，我急着出门就顺手……”
“顺手？”舒俊云火冒三丈，“你怎么没把自己的工资卡顺手给她？”
“我……”韩凤急红了脸，“我真得……”
“你借了多少？”舒俊云板着脸，双眸喷火。
“我……”韩玉如咬了咬红唇，鼓足勇气道，“姑姑说这张卡上的钱可以借我。”
韩凤立刻变了脸色，质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把卡上的钱都借给你？”
韩玉如的眼睛里又一次闪起了泪光。“姑姑，你当时是那么说的。我没有听错。”
韩凤气得双手发抖。
舒俊云气咻咻地横眼韩凤，转头怒视着韩玉如，“你用了多少？”
“我……”韩玉如绞着双手，小声嘀咕道，“我把钱都花光了。”
“什么？”舒蓝睁大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韩玉如，“花光了？”
韩玉如抿着唇，点点头，“我爸妈年纪大了，我想给他们在京都买一套房子，所以……”
韩凤双腿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舒蓝连忙伸手，扶住了韩凤。
舒俊云一个箭步冲到韩玉如面前，厉声质问，“你在哪里买的房？到底花了多少钱？”
韩玉如吓得脸色惨白。
她向后瑟缩。“在芳苑，花了187万。”
“芳苑的房子，最小的户型也有120平米。”舒涵的声音冷若寒霜。
舒蓝扬起头，向外一瞧，见舒涵和司寒羽走了过来。
“芳苑是鼎盛开发的一级优质楼盘，平均造价在每平米32900元。”舒涵走进书房，冷声道，“市场价在每平米75000元左右。你到底是怎么买的？”
韩玉如恨恨地盯着舒涵，“我怎么买的，关你什么事？钱是……是姑姑借我的。”
舒涵一脸寒霜，冷冷地盯着韩玉如，“让你说，是看在大伯母的面上给你一个机会。”
韩玉如咬着牙，气咻咻地盯着舒涵。
“还不快说？！”舒俊云大吼一声。
韩玉如立刻哭得泪流满面。她啜泣道，“我……他们知道……我……我住在这里，又看到……看到我拿着……司寒羽的卡，所以……”
韩凤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愤怒地盯着韩玉如，“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你他妈要不要脸？”舒宇暴怒的声音破空而来。“你拿着我未来妹夫的卡，打着我爷爷的旗号，跑去我妹家的楼盘买房子？你他妈脸真大！”
韩玉如哭着辩道，“我……我又没说……”
“够了。”舒万安徐徐站起身，冰冷的目光紧锁着韩玉如。“你明天立刻离开这里，永远不准再踏进这里半步。”
“姑姑……”韩玉如可怜兮兮地拽住韩凤的衣角，“姑姑，我只是想让我爸妈有个落脚的地方。他们一辈子都在那边远的小城，住在棚户区的老房子里。”
韩凤用力甩开她的手，“这都不是你能这么做的理由。”
“姑姑……”韩玉如“扑通”一下跪在了韩凤面前，“你原谅我一回吧。”
韩凤紧阖双目，深吸一气，厉声道，“你这么做的时候，心里有我这个姑姑吗？”
韩玉如哭得泣不成声。
舒夜垂眸，盯着地上的韩玉如，冷冷地说道，“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把房子退了；要么你家和我妈永远脱离关系。”
韩玉如身形一震，竟然连哭都忘记了。
她怔怔地看着舒夜，“大哥，你就原谅我这一回。”
舒夜面无表情地说道，“明白了。你是要脱离关系。”
“舒蓝，”舒俊云大声道，“拿纸笔过来。”
韩玉如惊恐地向后一缩。
舒蓝走到舒万安的书桌前，取了纸笔，走回舒夜身旁，将东西递给舒夜。
舒夜转过身，就着墙，写下了一式两份的关系断绝书。旋即，他把笔递给韩凤。
韩凤接过笔，审视的目光在那张信纸上逡巡了半晌后，方痛心地看向地上的韩玉如。
韩玉如低垂着头，轻轻地抽噎着，却始终没有再吭一声。
韩凤大失所望，终狠心提笔，签下了名字。
舒夜接过纸笔，递给地上的韩玉如。
韩玉如缓缓起身，清冷的美眸里盈溢着愤恨与不甘。她取过纸笔，“刷刷刷”地写下了她的名字。旋即，她就要留下一份。
舒夜却猝不及防地扯了过来。“明天我拿去公证，改天给你送去。”
韩玉如横了眼舒夜，冷声道，“你们亲疏不分，这么欺负我。我爸妈不会放过你们。”
舒夜点点头，眸冷如霜。“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