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缓慢的脚步声传来,司寒羽徐徐转过身,见舒涵用怯怯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一条修身牛仔裤,整个人包在长长的羽绒服里,看来纯洁无瑕,好像千山雪莲,不染一丝俗尘。
她的衣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朴素到放进一堆学生里看不到。可她偏偏是鼎盛的继承人。这样的素雅和简朴,怕是舒老耳濡目染的结果。
京都如她这样的女孩,谁不是穿得花枝招展?假日里,她们更是薄施粉黛,总是担心自己不够吸引人。然而,她却一张素颜,质朴天成,似未经雕琢的璞玉般。
“你……”舒涵似乎意识到她对他的称呼不够礼貌,羞红了脸,忙改口道,“寒羽哥,你找我二哥?我二哥不在。”说完,她就悄然后退一步,似想逃跑般。
司寒羽斜着头,噙着淡淡的笑意,瞧着她。
“我……我爷爷也不在。”舒涵裹紧了羽绒服,又拉了拉兜帽,将一张白净的小脸掩上了大半。
司寒羽站直了身体,双手插在兜里,依旧默默地看着她。
舒涵抿了抿嘴,似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般,又开了口。“你……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司寒羽见她吓成了那样,生了逗弄她之意。
“我……我当时可跟你说过了,你不能服用我开的方子。”舒涵兜紧了羽绒服。
插在兜里的手,因为过于紧绷,似要将衣兜撑破般。
“可你究竟是给我开了药方。”他打算好好逗逗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舒涵一听,不由急了。她涨红了脸,急迫地解释道,“但是我有言在先。”
“那又如何?”他淡淡的目光停在了她那双晶莹透亮的水眸上。
“我……”舒涵苦着脸,“你是成年人,什么能吃,什么不能,你会不知道?而且,我二哥说了,你……”说至此,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赶忙改了口,“反正这事儿你不能赖我!”
司寒羽再也忍不住,失笑道,“你就这么点胆子?”
舒涵恍然大悟,气咻咻地嘟哝道,“你是大人了,怎么能这样逗我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
司寒羽愣了愣。
可不是!她下个月才满十二,不是小孩是什么?
他心底不由长叹,她怎么会这么小?
舒涵见他沉默不语,不由颦起了眉。
“上车,”司寒羽拉开了后座车门。
舒涵忙不迭摇了摇头,“不去。”
司寒羽见她一幅小白兔见了大灰狼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怕我把你卖了?”
舒涵撇撇嘴,低下头,“反正不去。”
“理由。”司寒羽走到舒涵面前,蹲下身,微微扬头,看着她水灵灵的眸子,“就算判死刑,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舒涵美丽的眸子微缩。“你……你别说死不死的!”
司寒羽微微一怔,冰封的心骤然裂开了一条缝。
对于死,他已经看得很淡。
自从那事之后,他如今活得每一天都是捡来的。
可这个他初识的女孩却那么在意他的生死,“死”竟成了她口中的禁忌。
然而……
他用冰冷的面庞掩住心中的缝隙。
“你同情我?”他冷哼一声,“你觉得我需要同情?”
舒涵不知是吓着了还是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司寒羽。半晌,她方回过神,低声道,“别人都说你是如神邸般的人,你怎么会需要同情?”
“那你为什么那么说?”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如霜。
“我……”舒涵嗫嚅半晌,方才低声道,“我想你一直活下去。”
司寒羽身形一震。
他的心似遭遇了山崩地裂般。
他们不过一面之缘。
虽然他帮了她大忙,而且不止一次,但究竟都不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她没有如他周围那些人一样刻意地讨好他,谄媚他,只是单纯地希望他能一直活着。
“因为我帮了你忙?”
舒涵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
舒涵低着头,呐呐道,“我爸妈也是特种兵。他们长年奋战在第一线。爷爷说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你也曾是一名军人,你这身体怕也是那时落下的病根。所以,我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地一直活下去。”
司寒羽心里发酸。
他从来不知道他竟也有这样感伤的一面。这要是放在一年前,他是铁定不信的。然而,他此刻就是被面前这个小小的女孩一席简单的话给震撼了。
他伸出手,握着她瘦削的肩,轻声道,“那你以后好好学医,给我治病?”
舒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愿意?”
“不是。”
他以为她会解释,但她沉默了。
这时,司寒羽陡然想起她是鼎盛的继承人。
她怎么可能学医?
她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于是劝慰道,“别不开心,比我有天分的人多得很,比我努力的人也不少。他们一定能治好你。”
司寒羽笑了笑,“可我就想让你给我看病。”
舒涵怔住了。
细白的牙齿咬着殷红的唇。
“我想想。”
司寒羽被她认真的样子感动了。
感动?
对,就是感动!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被感动过了?
他不记得了。
他不过随口一说,小小的女孩竟然认真琢磨了起来。
严格来说,他和她还是陌生的。毕竟,今天他们才见第二面。
然而,他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