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樰什么反应呢?
她当即一个反应过剩,把门“嘭”一下摔上了。
过了两分钟,脸颊热度退得差不多了,阳樰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扭动门把,开了个缝。
卫捷还立在门口,眸光微闪,抿着唇,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满眼克制隐忍的委屈和失落。
“……”
阳樰假装没看见,别开视线,硬邦邦地说:“不用。”
“可是——”卫捷视线一抬,从门缝望向她窗帘拉得严实的窗户。
像是感应似的,一道骤亮的闪电光照亮了昏暗的走廊。
阳樰还没来得及抬手捂耳,一声惊雷紧接着闪电炸响在房子上方,穿透耳膜。
她的尖叫堵在嗓子眼,思绪都被这一声雷劈成了空白,下意识地转身将背使劲儿靠在门板上,手死死地捂住耳朵。
后背抵住了东西,有了依靠,才感觉有了一点儿安全感。
只是雷声太大,仍穿过手掌,钻进耳朵里吓唬她。
等这声惊雷过去,阳樰缓过魂儿才发现,她又把门摔在卫捷脸上了。
门外,卫捷看着突然关上的门,淡淡地皱起眉头。
小姑娘一瞬间骤变的脸色,虽然很快消失在门后,但他仍然捕捉得一清二楚。
“小樰?”卫捷放软了声音,唤她。
正要敲门。
把手缓缓地旋转,面前又开了一条缝。
小姑娘纤细白嫩的胳膊从门缝里伸出来,人躲在门后面,看不见。
她手上的动作摸摸索索的,探着空气,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卫捷看了两秒,静静地抬起手,伸过去。
柔软的触感贴上他的指尖。
小姑娘捏着他两根手指的指尖,还带着细微的颤意,声音像是贴在门板上,细细闷闷的,含着鼻音,别扭极了:“陪、陪陪我……”
话刚说完,阳樰便感觉卫捷抽回了手指,她心一慌,手下意识地一张一握,企图抓住点什么。
没抓到,但下一秒,她的手被一张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
“陪多久都行。”
温暖手掌的主人低声说。
阳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像只蚕蛹似的,连脑袋都缩进去了,就剩几缕不听话的头发丝儿耷拉在外面。
薄被透光,房间温亮的光将被子里照成朦胧温和的亮度。她蜷着身子,咬了咬大拇指。
失策了,大意了。
失荆州了。
卫捷靠着床坐在地板上,支着脑袋看床上的小团子,“小樰妹妹,你这么睡觉对身体不好。”
小团子动了两下。
这回连头发丝儿都捋进去了。
卫捷;“……”
雷声轰鸣,雨也开始下了,被风带着噼里啪啦地往窗上砸,阳樰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攥着被角,密不透风的狭小空间和紧绷的神经使得她额头鬓角都汗涔涔的,打湿的发丝粘在一起,糊在脸颊上,特别难受。
房间里没声儿了,她咬了咬唇,小小地将被子掀了道口,往外头瞅。
不偏不倚,正撞上卫捷的视线。
男人低眼看着她,唇边的笑无奈又温柔,还有丝缕的打趣。
阳樰不动声色地想把被子重新掖好。
卫捷阻止了她的行动,抓着小口子的一角顺势掀开,掖到她下巴下面,正好把脑袋露出来。
小姑娘头发在被子里都蹭乱了,毛绒绒的一团。之前被那道惊雷吓坏了,她的眼角泛着微红,是冒眼泪之后残留的。
阳樰热,又干脆把胳膊从里头拿了出来,糊脸上的头发随意地往后扒拉了下。
房间里有人陪着,她的反应没有刚刚那么大了,尽管还会在雷声响的时候瑟缩一下,但脸色好了很多。
阳樰对自己那句主动求陪耿耿于怀,被他含笑的眼神看得更热了,索性翻了个一百八十度,面向墙壁,背对他。
这间客房卫书莞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整体色调是淡淡的烟粉色与象牙色相搭,她盯着有花藤暗纹的杏色壁纸,全身的神经却在悄悄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身后空荡荡的,阳樰又开始不安,很缓慢地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卫捷扬了扬眉。
阳樰很迅速地把头转了回去。
他的声音贴近了些,低低懒懒的:“需要抱抱吗?”
好像窗外的闪电顺着墙壁爬上了床,通流全身,阳樰无意识地抓住了一缕自己的头发,“不用!我要睡了。”
“那我关灯?”
“不要关,”她声音虚了些,“太黑了……”
床脚墙边的插板上插着小夜灯,但夜灯光线微弱,敌不过窗外的闪电一晃一亮的,闪得人提心吊胆。
“好,不关。”
卫捷边应着,开了她床头的台灯,然后把房间的大灯关上了。
台灯光线暖黄偏暗,却比夜灯亮堂多了,也不如大灯闪眼。
雷声比方才温和了些,但没有规律,时大时小,闹着玩儿似的。雨势倒更大了些。
阳樰只是拿睡觉当个借口,结果躺着躺着,倦意真跑出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生怕之前猖狂的雷声还会卷土重来,撑着精神,不太敢睡。
就像感应到她的想法似的,一声突然放大的雷轰然响起,绵长不绝,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由强转弱,渐渐消失,窗户都随着震响声发出颤音。
阳樰挪动身子,躺平了,双手拽着被子,遮住半边脸,眼睛犹犹豫豫地瞥向坐在床边的卫捷。
小姑娘瞳仁黑亮,倒映着点点亮光,卫捷偏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