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禾匆匆赶来,还没进院子便碰上了守在院门外的弄画。
弄画放下手里的绣活,站起身来行了礼,“二少爷可是来看望小姐的?”
“正是正是,你不在屋里服侍你家小姐,在这里作甚?”说着燕云禾便绕过弄画抬脚打算往院中走去。
弄画不动声色地一个闪身挡在燕云禾面前,将燕云禾挡在院外,低首轻声回道,“二少爷来的不巧,小姐不久前才送走大少爷大少奶奶她们,说是头疼要歇息。弄影说小姐身子虚睡不稳,一点点动静就醒了。我怕小姐睡不好,便来这里守着,莫叫人不小心闯进院子动静大了,惊惹到小姐。所以,还请二少爷莫要怪罪。”
燕云禾了然,点点头道,“如此这般我便知道了,你们芙蓉阁这几个丫头倒是有心。这样,等她醒了,你们便差人去翠松阁来寻我。”
“奴婢晓得了。”弄画也不多话,待燕云禾走后才抬起头,转身往院子里望了一眼,看到刚才没闹出什么动静,便又坐下,又拿起之前的绣活做起工来。
燕云禾从芙蓉阁那边走后,便径直去了翠松阁。翠松阁是燕府的常青园,院子面积颇大,里面种着各类松树,有最常见的罗汉松、油松、圆柏、樟子松之流,也有金钱松、云杉、白皮松这样的稀罕种,院子中央还有一颗极为稀有的银杉。松树高大苍绿,所以即便是夏天,翠松阁内也是绿树成荫,凉风习习。冬日时节,大雪过后,树上结成的雾凇洁白晶莹,更是一番奇特景致。
燕甫城素来喜爱松柏,便将这偌大的园子做了会客用的正厅,旁边靠东的偏厅做了自己的书房,小一些的西厢是家人一起用膳或招待客人的膳厅。
燕云禾见燕甫城书房的窗子敞着,从斑驳的叶缝中看过去,自己的母亲坐在窗边的软塌上,身子倚着窗子,悠闲地饮着茶。窗沿上站着一只猎隼,丰羽利嘴,毛色亮丽,一双鹰眼犀利敏锐。
那猎隼耳聪目明,听到林子中有了动静,迅速把头转向燕云禾来的方向。看到来人是燕云禾,便不再动作,它将头埋在刚才张开的羽下片刻,然后洋气脑袋抖了抖身子,看向松林的别处。
“娘,我瞧你这只鹰大概是通了人性,灵敏度堪比一个训练多年的武林高手。”燕云禾笑着看向窗边的母亲。
燕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抚了抚自己的爱鹰,看着儿子笑道,“武林高手嘛,都伦是不敢当,倒是与你爹爹身边那几个蠢小子有的一比。”
“哈哈哈哈,云禾,你瞧你母亲,到现在还记着我的仇。”燕甫城的声音从屋里传出,“云禾,快进来尝尝茶庄今日刚送来的新茶。”
燕夫人起身吩咐门外的丫鬟,“月环,给二少爷备茶。”然后又瞪了自己相公一眼,嗔怒道,“这时嫌我记仇了,早些干什么去了。几个人看不住一个没成年的小丫头,早就跟你说央儿做事不知深浅的,你就只管纵着她。”
燕云禾出言替父亲解围,“父亲早就让那几个侍卫去领了罚,谁也是没想到央儿不过去游个船,竟会掉下水去。”
“知道你便是个偏帮你爹爹的!”燕夫人笑骂着在儿子肩头拍了一记,“你去看过你妹妹了?”
“我这番便是从芙蓉阁走来。云禾午时才从布坊回来,今日邀了雅王来府中赏花,陪他饮酒到未时才知晓小妹已醒,匆匆赶过去却让小妹的丫鬟拦在院外,连院门都没进得去。”燕云禾坐下饮着茶笑道。
燕夫人挑了挑眉,“哦?为何拦你?”
燕云禾笑着解释道,“小妹说头痛,已经歇下了,丫鬟们怕外人进院子吵醒她,便在院外就守着了。”
燕夫人恍然大悟,笑着点头道,“芙蓉阁的这些个丫鬟倒确实是几个贴心的。月环,告诉徐嬷嬷挑几个样式时兴的银镯子给芙蓉阁送去,五小姐的两个贴身丫鬟和一等丫鬟们一人一个。”然后转头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燕云禾,继续道,“你呀你呀,打小就疼你小妹,如今连她院子里的人都照顾起来了。”
燕云禾看到自己的小心思果然瞒不过母亲,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母亲笑了笑,回道,“小妹孩子心性,直言直语,娇纵惯了脾气大,自然是不懂得照顾自己院子里的人。我怕她以后身边没个称心的体己人。”
燕夫人心道是,自己的这个二儿子向来心细,却没想到连这样的细微处都能想到,心思细腻之程度堪比后宅女子。
燕甫城此时接过话来,对着燕云禾说道,“我看今后你便不用替你小妹如此周全了。你是如今还没见到,我们今日见到,竟是发现央儿性子稳重了许多,有礼有矩。”
“你爹这话说的是,央儿此番醒来,像是换了个人,言谈举止倒是有些肖似晴栾了。”燕夫人应和道。
燕云禾一听,倒是更想见见这个小妹了。自小就被宠成个嚣张脾气,难不成这落水大病一场,倒病好了性子?
燕夫人又拉着燕云禾说了些家常话,便站起身来说要去亲自备晚膳,“央儿喜欢吃我煮的羊肉汤,羊肉祛湿寒,我这就给她煮上。待她醒来刚好今天晚上一家人一起用膳。”
“还说我偏心纵着央儿,要我说你才疼她疼得紧。”燕甫城看着妻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激动模样,忍不住说道。
“我自己的小女儿我当然疼得紧。”燕夫人白他一眼,理直气壮地答道,“我走了,你们父子两个好好说话吧,一听你们说起那生意上的事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