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哥哥对她,肯定也是失望了吧,不然,怎么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径直进入内殿了……
内殿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云心梦的膝盖早就跪得麻木了,身子更是凉得打颤。
过了半响,杜云烈从内殿里走了出来,云心梦抬眸看着他微沉的脸,心底不由就泛起了一层委屈,眼睛不知怎么也染上了一层薄雾,她堪堪低下头,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太过狼狈。
杜云烈的脚步沉稳,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她垂着眼睑,看到他脚上穿得绣有夔龙纹的靴子,不知怎么,第一次在相府见到他的场景竟然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里面。
曾几何时,他就是以这样高大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在,依然如此。
为什么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不能与他比肩平行呢,难道自己,终究是不配?
“起来。”杜云烈清冷淡漠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云心梦眼睛微微一闭,心里却是一沉,吸了半天气,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烈哥哥,对不起……是我无能,没能把长乐郡主平安带回来……”
头顶上的气压又低了几分,云心梦死的心都有了,心道:“要打还是要骂给个痛快话行吗,不要这么一直悬着,真的很折磨人。”
杜云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一脸愧疚自责的可怜样,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微微躬身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云心梦借势起来,还是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满脸的迷惑。
“回去吧。”杜云烈摸摸她的小脸,看着她眼底的疲惫,轻声道。
云心梦愣愣地看着他,“回哪儿去?”
杜云烈眉头微皱:“王府也好,云山庄也好,找个能休息的地方,你累了。”
云心梦眼底一片潮湿,强撑的一口气被杜云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卸了下来,她是累了。
连着几日的颠沛流离,奔波劳碌,殚精竭虑,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何况是她?
可是她累,杜云烈就不累吗?
这几日他在京中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皇上一病,朝廷的政务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外面荆国和燕国虎视眈眈想要趁虚而入,国内疫病凶猛,内忧外患,他身边连个分忧的人都没有,想想就心疼。
“那你呢?”云心梦的话音里透着一丝哽咽,眼巴巴地看着杜云烈。
杜云烈声音喑哑,“我还得在宫中逗留几日。母后这里,皇兄那里,我都离不开。”
杜云烈口气里夹杂了几分抱歉的意味,竟是在哄她,可是云心梦听在耳里,越发觉得难过。
她抬起泪光闪闪的眸子看着杜云烈,坚定地说:“我不走。你离不开他们,我离不开你。”
杜云烈闻言,眉睫一颤,想着又是数日不见,他无时无刻不再想她,他们两个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分离的时光总是比在一起的时光要多得多。
杜云烈忍不住将云心梦拥在怀里,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身子,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轻吻着她的脖颈处和脸颊,给她安慰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安慰,他是多么需要她啊,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云心梦给皇帝诊了诊脉,又探了探他的眼珠,心底沉然,问杜云烈道:“太医怎么说?”
杜云烈脸上浮现一层阴霾,沉声道:“太医说,无力回天。原本我不信,可是看到你的表情,我信了。皇兄他,真的没有苏醒的可能了?”
云心梦看着皇帝孱弱的病躯和深陷的眼眸,叹口气道:“皇上是疫病的传染源,身上的病毒是最严重的,熬到现在已经是心脉俱损,心机也已萎缩,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了。”
杜云烈脸上现出绝望的神色,这几天他的情绪一直吊着,不敢让自己露出太多悲伤的情绪,现在听云心梦这样一说,只觉得整个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渐渐喘不上气了,几乎要崩溃,大脑亦是一片空白,捂着胸口就弯下了身子。
“烈哥哥……”云心梦惊慌失措,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让他做到一旁的椅子上,给他顺着后背,待他慢慢平缓了气息,在他旁边蹲下身子,握着他的手说:“烈哥哥,我知道你和皇兄感情深厚,皇兄现在这样,你比谁都难过,都着急,可是倒下的不只是大哥,还是皇上,所以有些事情,势必要早做打算了。”v手机端/
杜云烈一脸痛苦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云心梦说:“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染上疫病,跟后宫脱不了干系,究竟是谁想要陷害皇上,又是谁在皇上死后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你想过吗?”
眼下黎国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研制出时疫的解救药方,傅青龙收到飞鸽传书,马不停蹄地便赶到了盛京,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就被云心梦拉到了太医院加入了研制解药的行列当中。
俗话说:高手都在民间。
秉着这一原则,云心梦将民间稍微有点名气的大夫都请进了太医院,更是不惜下血本,悬赏一万两银跪求解时疫的药方,并放出话去,只要是有用的方子,通通有赏,王妃不差钱。
青岩老人和神医白柏已经云游海外了,压根就联系不上,他们也全然不知道黎国的状况。
无奈之下,云心梦只得派人去荆国,想要将老鬼医请过来,她想凭着桑格对疫病的了解,老鬼医是桑格的师父,说不定会有妙招呢,满怀的希冀,收到的消息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