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想她,下定决心待找到她后,无论如何,一定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他可以不顾一切,只要能让她原谅他,重新回到她身边,他什么都肯做。
可是,她现在就在云山庄,离他不过几条街的距离,他为什么竟不敢去见她?
难道他对心梦的爱,只是说说而已吗?
当然不是。
杜云烈墨黑的双眸中绽放出晶亮的光芒,扬声道:“来人,备车,去云山庄。”
他知道他伤她至深,也知道她的心中有太多难以愈合的伤口,没关系,他愿意做她的大夫,做她的灵丹妙药,治愈她的伤口,一天不够就两天,两天不够就三天,他们还有一辈子可以去弥补这些缺口。
杜云烈的心中突然变得无比坚定,他从未如此清楚过自己对心梦的心意,这一次,他不会再允许自己放手了,哪怕山崩海啸,也绝不会放手了。
因为,整个天下,便只有一个云心梦。
若是失去了她,他去哪里再找一个云心梦呢?
傍晚时分,杜云烈叩响了云山庄的大门。
他对云山庄早就轻车熟路,这三年,他无数次踏足这个地方。
云山庄的人对麒王爷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无需通传,下人们行礼后都说了同一句话:“小姐在后院练武。”
于是杜云烈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奔后院而去,在看到院中飞旋的一个白色身影时,倏然顿住脚步。
云心梦正在练的是一套剑法,剑气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尘土飞扬,甚是凌厉。
杜云烈眼睛微眯起来,这些招式看起来飘忽简单,但没有极高的功力和耐力是不可能做到收放自如的,他自认为这套剑法自己使起来都未必得心应手,可偏偏在云心梦手里却像是横扫千军万马,出剑的速度更是快如闪电。
云心梦一个飞旋,腾身而起,剑尖在空中划成一道完美的弧形,剑花铺天而下,她浑身都被包围在重重剑网之中,密不透风,杜云烈看着,眼睛里寒芒一闪,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意味。
这……怎么可能呢?
身为练武之人,杜云烈百分之一百地确定,云心梦刚才练的这套剑法每个十年以上的功力根本驾驭不了,而她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从一个半点武功都不懂的弱女子变成如今这般武功高强?
其实在银面圣女横空出世的时候,他有那么一刻怀疑过心梦就是银面圣女,可后来因为听说银面圣女武功奇高,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他看来,任何东西都可以速成,唯独武功这东西,非一日之功可以修炼成的。
可是,心梦再一次成功地刷新了他的三观,也让他见识到了,在心梦身上,果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杜云烈转念间,云心梦已经收了剑站在院子中间看着他,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你来了。”
杜云烈微微有些失神,这口气,这神情,怎么那么像自己啊?
杜云烈走上前去,看她淡然地望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帕,抬手轻轻给她擦拭着额上的汗水。
“这么好的锦帕,擦汗水岂不可惜?”云心梦淡若道。
“再好的东西用在你身上,也不会可惜。”杜云烈轻道,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笑容。
云心梦看着眼前眉目清朗,隽秀文雅的杜云烈,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此权势熏天又多金帅气的麒王爷,得有多少年轻小姑娘往上扑啊,她就不相信,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面对美色可以一点也不动心。
杜云烈见她一双如墨一般的眼睛又在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总觉得有些不妙,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云心梦摇摇头,“没什么。你稍等我一会儿,我梳洗一下。”
“嗯。”杜云烈应道。
云心梦动作很快,简单地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濛濛水汽,如画的眉目看上去仙气十足。
只是,杜云烈看到她的打扮,不禁有些愕然。
云心梦穿着一身文绣繁密的天青色锦衣,腰间系着镂刻云纹的白玉带,手上还摇着折扇,一副翩翩玉公子的模样。
杜云烈见她又易容了,还打扮成男子,猜也能猜到她要做什么,却还是轻笑着问道:“你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云心梦一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要出去逛逛了,王爷要一起去吗?”
杜云烈轻轻一笑:“却之不恭。既然四小姐有此雅兴,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似是找回了往日的熟悉与默契,心中都莫名涌上一阵暖意。
盛京的十里御街白日已经是热闹非凡,可到了晚上,更是人声鼎沸。
云心梦忽地想起杜牧的一首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其实在她看来,任何时候都不要阻挡老百姓对快乐生活的追求。
他们努力去创造太平盛世,不就是为了百姓们可以过得幸福快乐吗?
夜灯如昼,满街的灯笼挂在亭台楼阁上一直沿着街巷排列到尽头,明亮如白天。
杜云烈跟在云心梦半步后,自灯下看着她皎白如玉的面容被暖橘色的灯光打上一道光晕,目光不再那么冷漠清淡,反而显出一种迷蒙和悦然。
“不知道淮北地区的百姓们,晚上都有什么娱乐和消遣?还是一到黄昏,便各回各家,炊烟袅袅,寂静无声了?”杜云烈轻轻问云心梦。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