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逃不过他萧芜暝的一双眼睛。
“你知道你还问?”
小手托着下巴,筎果甚是郁闷,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看着萧芜暝,眼眸微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萧芜暝不予置否也就罢了,她眼角还瞥见丹霜与二宝也对视了一眼,那脸上神情颇为微妙。
筎果撇嘴,合着还是她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们瞒我这个做什么?难道我只会信她,不会信你们不成?”
二宝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可难说。”
他对几年前筎果因着牧遥和殿下闹脾气一事,还记忆犹新着呢。
“你说什么?”筎果鼓着腮帮子,三分愠怒七分委屈,伸手拉了拉萧芜暝的衣袖,“二宝欺负我,你不管管?”
萧芜暝唇边的笑意渐收,稍抬的眸底凉意清晰。
二宝一个机激灵,忙说,“我是说这档子事情难以言说嘛,无凭无据的说左相不好,好似我嫉妒她高官厚禄似得,绝没有欺负小主子的意思。”
“勉勉强强算你圆了过去。”筎果倒了杯茶,推到了萧芜暝的面前。
萧芜暝看着她笑着凑近了自己,“难道今日朝堂上群臣没有跟你苦口婆心劝说吗?”
“怎么没有。”二宝抢话道,“今日一上朝,殿下才坐上了龙椅,那十几个老泥鳅就站不住了,抢着出来劝殿下。”
有二宝代为转述,萧芜暝也乐得自在,颇有闲情逸致地端着茶杯品茗着清茶。
“是吗?”筎果看着萧芜暝云淡风轻的脸色,“可你看起来心情很好诶。”
“大鱼上钩,我心情为什么不好?”男子宽厚的大掌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顺势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三国联盟的军队,以北戎军为首,先行出发,沧南国是这三国内兵力最强的一国,为主力兵,而最弱的西闽国则断后。
说西闽国断后,倒不如说是跟在这两国军队后面捡漏更为贴切。
每每上阵杀敌,西闽军都只是摇晃着战旗上场跑一圈就溜了。
萧芜暝出征前的某一晚,西闽送来一封密信。
筎果抱着他的一条胳膊,精致的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看着那信上的内容。
这信上的字写得密密麻麻,筎果才看了两句话,萧芜暝就已经将信略略看完。
“既想要得到联盟的好处分一杯羹,又不想得我元辟国。”萧芜暝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道,“难怪这西闽国力虽弱,却还能坚挺到现在。”
信上内容无非是写他西闽国是逼于无奈才答应与北戎和沧南国联盟的,若不如他们两国之意,恐西闽国会有灭国之灾,可出兵攻打元辟,并非他西闽国本意,战役中,都有他们西闽国断后,他们会妥善安置百姓,让萧芜暝放心。
筎果看到最后两行字,那西闽国主假惺惺地写着,“西闽国愿意与元辟国永远交好,若是西闽君王有什么战略需他西闽军相助的,西闽军定会倾覆所有兵力相助。”
“这西闽国主说会妥善安置百姓是什么意思?他们三军哪有这么大的底气,以为自己真能攻下元辟国的城池。”
筎果愤然,萧芜暝不紧不慢地将信折好,重新塞回了信封。
“乖,磨墨。”
年幼时,筎果每每逃了学,被马管家逮住时,萧芜暝就会适时地站在书房门前,喊道,“果子,来磨墨。”
故此,马管家不得不放她走。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筎果自己都不记得了。
她在一旁磨墨,看着萧芜暝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回信给西闽国主。
“你觉得这西闽国主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
“他哪一方都不站,只站自己。”萧芜暝搁下了毛笔,漫不经心地道。
西闽国主收到了回信,即可就传阅给了北戎和沧南两国国主看,甚至,连他自己都还没有瞧上一眼。
“我这皇侄打小就不爱与人同盟,西闽国主,寡人早就与你说了,这招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你非要丢人现眼。”
萧芜暝在信中,十分感激西闽国主有心相助,不过他还写了,“沧南与北戎两国犹如豺狼虎豹,你西闽国夹缝中生存已实属不易,不想看你西闽国为难。”
其实说到底,西闽,北戎和沧南这三国,萧芜暝一个都不会相信。
西闽国主是这三人当众年纪最大的,远远地看着,其实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
这会儿被无良国主揶揄了一番,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低着头,面露惭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