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这又是拿她当奢靡的幌子了?
筎果给窗外的破浪打了个眼色,破浪随即离开。
喜娘嬷嬷又陪着筎果坐了一会,见筎果当着这么多的面,就拿出了画册子,脸色顿觉火辣辣的热,连忙伸手将书压下。
“小公主,这画册子要晚点看,晚点。”
少女望了望天上最后一抹暮色的残阳,微微蹙眉,问道,“这还不算晚吗?”
喜娘嬷嬷怔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望出了窗外,笑意僵在嘴边。
“尚早,尚早,小公主你还是快将这册子收起来,等你入了洞房,在殿下还没进去之前,等到那会儿,就可以看了。”
喜娘嬷嬷虽是说着让筎果自个收起画册,可手却已经伸过去帮筎果将画册子合上了。
“就那么一会功夫,我能学到什么?还是让我多专研端详才是,万一……不会可不就尴尬了?”
喜娘嬷嬷的嘴角抽了抽,“小公主如此好学,真是元辟国之福,不过有些事情,殿下会就成了,小公主不必样样都精。”
筎果就这么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画册子被嬷嬷给收掉了,末了,这嬷嬷还不忘安抚她,“老身怕公主你丢了这绝版的画册,先替你收着,等一会礼成,送你进洞房后,才交还给你。”
所幸,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后,这婚礼正是开始了。
齐湮的规矩本就繁琐,这婚礼更是如此。
寻常百姓家的闺女出嫁,都是要跨过火盆,方可趋吉避凶、祈求吉祥,又有人丁兴旺的祝愿,公主出嫁,却是双脚要踩过火炭,意属洗尽铅华,做好府中主母。
虽说是火炭,实际上就是放凉了的炭,人踩上去是不会觉得疼痛的。
别的公主如此,到了筎果这里,倒是免去了。
无他,只因老国主怕其中出了岔子,伤到了筎果。
也正因着如此,需人背着筎果进花轿,但背她的不是旁人,正是来娶亲的萧芜暝。
因为萧芜暝觉着大婚之日夫妻应当共同走过火炭,天地可鉴这份情能共生死与共,荣辱同撑。
筎果站在门前,头上盖着红盖头,由喜娘嬷嬷搀扶着。
那喜娘嬷嬷正小声地与她叮嘱着,“小公主一会走火炭,可要小心些,虽说是放凉了,可还是有温度的。”
正说着话,只听到桥上观礼的人群里发出了一阵骚动。
筎果拉了拉喜娘嬷嬷,还未出口问,夏竹就已经笑着与她道,“小主子,是殿下来接您了。”
日落西沉,余晖照在萧芜暝颀长的身上,将他周身都笼罩在淡淡的金光下,如玉颀长的身躯溺在淡金色的光线里,将他勾勒地如神邸一般。
他迈着长腿,朝着她走了过去,众人自动地让开了一条小路。
筎果看不见他,但她想,今日这人约莫要比平日里看上去还要玉树临风。
大抵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愿,起了晚风,将她的红盖头吹起,她在红盖头落下的一瞬,看见了他。
一如她所想的那般,他一身暗红色的华服,衣袂翩翩,与她对上视线的那一瞬,世间美好,皆能在他眸中有迹可循。
应当是他靠得很近了,所以筎果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反复是走在她的心上。
筎果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她看到红盖头下有一只修长宽厚的手出现在了她的眼里,当她覆上他的手时,这人突然转过身,在众人的惊呼之下,将她背起。
“这是做什么?”人群里有人不明地小声讨论了起来。
“是啊,听说郸江的新娘子出嫁,在进花轿前,这脚都是不能落地的,可这背人的事情,都是娘家人做,怎么殿下自个做了?”
萧芜暝背着筎果,看着面前那一条长至十米的火炭路,眸色湛湛,勾唇浅笑,轻佻又不失深情。
他淡淡的开口,还是那一贯漫不经心地姿态。
“南来北去,携手扶将,相伴意长,风雨我一人来挡就够。”
筎果虽是戴着红头盖,看不见萧芜暝的神情,可她看得见他的双脚踩在那还冒着热气的火炭上。
他不过走了片刻,筎果却是觉着这一段路,甚是久过了前世那数十年的岁月。
她感觉到身子一轻,双脚踩在了地上,知晓这段属意同舟共济的路已经由他背负着自己走完。
少女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红帕子,递了过去。
萧芜暝却是不接,反倒是拉起了红盖头,俯下身凑了进去。
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气,顿然比方才还要嘈杂了不少。
筎果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呼吸几乎是一滞,“你……你做什么?”
“不是要帮我擦汗么?你看不见,怎么擦?”这人似笑非笑地挑眉,盯着她看。
萧芜暝知道,她脸颊通红,全然不是被这红盖头衬出来的。
筎果难得羞涩地低下了头,觉着新鲜的空气全被这红盖头给阻挡在了外头,却觉着面前这人把空气全吸掉了,半点都没有留给她。
“怎么?平日里做惯了的事情,到今日却不会做了?”
萧芜暝偏还在揶揄着她,又凑近了她些许,他的呼吸有些灼热,全数洒在了她的脸庞上,她本就觉着脸上发热,因着他的靠近,觉着连后背都细细密密地出了一身的薄汗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围不明所以的路人只觉着眼前这一幕十分的香/艳,虽然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全靠想象。
深邃如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