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说什么?”少女委屈巴巴地开口,嗓音低软,“你砍他一个手了事,我还觉得不解气呢,可我倘若说了,万一你觉得我蛇蝎心肠,很是恶毒怎么办?”
萧芜暝包扎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一眼望进了筎果的眼底,“那就挑了他的手筋。”
“这个好啊。”小丫头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她见萧芜暝缓下了脸色,脑袋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一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看上去甚是无辜,“你是不是在吃醋?我觉得你吃得莫名其妙,毫无缘由,颇像毛绒护食的样子。”
府中的大黑狗极为护食,每次给它一根骨头,它就算是不吃,也要两只爪子压着骨头,谁经过看上一眼,它都要呲牙咧嘴。
恩……与他不逞多让。
薄唇扯出一抹似深似浅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摩擦着她娇嫩的脸蛋,指尖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他的声线干净低醇,透着浅浅的笑意,“我像不像毛绒不清楚,不过你看起来的确像是骨头。”
说罢,他甚至还戏谑地上下打量了筎果一番,啧了一声,摇着头道,“瘦的没眼看。”
“……我看你心情不好,好心逗你,你居然取笑我?”
少女在他的面前挺直了身板,整个身子往他倾去,“什么叫没眼看?”
萧芜暝下意识地往后仰,避开她的身躯,眼神不经意间在她身前扫了过去,深邃的黑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暗色,勾出几分的意外。
他一瞬停在筎果身上的目光温度炙热,蔓延至她的身上。
少女明明双颊早就染上了红晕,却还借着嘴硬掩饰着自己的羞涩。
“你眼睛在哪逗留呢?口是心非!”
周围的暗卫已经极力不让自己往自家殿下那里瞟,可无奈小主子说的这话,实在是太引人浮想联翩了。
暗卫们头一次觉着,自己的眼睛不是自己的,竟然不受控制地往殿下那里看去。
“近日本殿琢磨着盲人当暗卫可否能行。”萧芜暝的嗓音低缓,听起来像是寻常商量事情,可入耳却是让人胆战心惊。
站在岸边的问天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眼睛,与一旁的破浪说道,“我刚从塔牢里出来,没有想到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严以待人。”
“你的场面话说得倒是漂亮。”破浪有些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这次在塔牢,没练别的,光练这嘴皮子了吧?”
“见过一次鬼,难道还不给自己点个长明灯吗?”
五年前,他看到殿下为护小主子,竟是颠倒是非,他就说了一句,“小主子还未及笄,就已经有了祸国之能,佩服佩服。”
这话被萧芜暝听了去,他就被罚去塔牢受训,直至前段时日才放出来。
听到他这么说,筎果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又不是看我,是想看你是何种表情嘛。”
“是吗?”男子的唇角勾勒出的弧度要比方才还加深了不少,透出致命的危险而凉薄的气息。
破浪抬手拍了拍额头,“这听起来跟看小主子,严重程度差不多吧?”
“难道不是吗?”
小丫头转头看向周围的暗卫,不出意外地这些暗卫猛地对着她摇头。
萧芜暝眯起湛湛的黑眸,眼刀剐了过去,“那就是在看她?”
“……”
暗卫们顿觉此时此刻不如自插双眼给个痛快算了。
一如小主子所言那般,自家殿下吃醋起来,简直是毫无缘由。
萧芜暝在自己的身上扯下一块布,低眸专注地为她包扎着膝盖上的伤口。
他虽还是一如方才的面无表情,只是下颚线条没有那么的紧绷,筎果看着这张脸,有一瞬的失神。
方才洛易平说的萧芜暝输了,是什么意思?
他当真与洛易平赌了?
可赌的是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问出口,免得提起洛易平,惹得这人又不开心了。
她好心不问,却反倒是被萧芜暝问了话。
“你方才就这么笃定,他不敢杀你?”
他常年握剑的手,连指尖上都是粗粝的老茧,轻轻抚上她的脖颈,摸着那道红色手印,明明他手上传来的温度很高,可她却是控制不住的细细颤抖了起来。
萧芜暝问的漫不经心,就像是随口一问,却是带着明显的探究,那双黑眸投在自己的身上,说不出的精明,容不得她胡口敷衍。
“他怎么敢动我?”筎果垂下眼眸,小手拉过他的手掌,把玩着,“他掳走我,目的也只是为了打败你而已。”
毕竟天底下能让萧芜暝分心的,就只有她一个。
萧芜暝轻笑出声,修长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平时不见你这么聪明。”
他将筎果打横抱起,长腿迈出步子,侧目对着被按在河里的洛易平说道,“本殿处事向来公正,他们挑你的一根手筋后,自会放走你。”
破浪看着萧芜暝带走了筎果,这才转过身,对着洛易平,眼神示意押着洛易平的两个暗卫动手。
“那个……卞东太子,你配合一点,这痛苦也就少了一点,我们兄弟几个也能早点完事,这样对彼此都好。”
清早的水气很快被日光蒸发了,筎果被萧芜暝抱着,走在山间,周围到处都是高耸入天的树,地上到处布满着荆棘,几乎是无处下脚。
起初是萧芜暝持剑劈开荆棘,后来她看着觉得好玩,向他讨了剑,由他抱着,她来开路。
她到底不是习武的,才耍了几下,荆棘没有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