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湮国强而民富,探子身上穿戴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如今赤脚在地,他着实深感窘迫,低下头,脚趾头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你就这样回去禀告,别在途中买鞋子,我会派暗卫盯着你的。”
筎果瞥了他一眼,颇为满意。
探子走后,破浪颇为不服气地摸了摸鼻子,道,“殿下,属下觉得你有些偏心。”
“哦?”萧芜暝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以前在塔牢的时候,属下可从未见过你这么耐心的手把手教人。”
而今天,他竟是手把手地教这蠢笨的探子。
莫不是因为他是齐湮人?破浪思前想后,愈发觉着这探子是承了筎果的面子,才有此殊待。
因为若是想要借力打力,按如今的局势,在灭元辟国一事上,其余国家更愿意相信北戎国主,而非齐湮国主,毕竟天下人皆知,北戎国主想除萧芜暝不是一日两日了,可他却只能看着萧芜暝的势力壮大起来。
齐湮虽要强过北戎,可无奈碍着筎果这一层关系,齐湮与元辟联姻也就是近一年的事情,况且,昔日齐湮有难,差点被卞东国拖到国灭,是萧芜暝不惜任何代价出兵相助,共同对抗北戎,卞东和西闽三国的联盟军队。
在天下人眼中,齐湮与元辟是共为一体的。
萧芜暝似笑非笑地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颇重,薄唇勾起,微微上扬的弧度让破浪莫名的心惊,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这多舌爱抱怨的嘴。
“你老是在本殿面前提起塔牢,可是怀念在塔牢与弟兄们一起受训的日子?倘若如此,就让你回塔牢待个十天半个月的又有何妨,本殿很好说话的。”
破浪即刻低头拱手,“属下一时失言,请殿下宽恕。”
筎果在一旁听着,心中对塔牢之地十分的好奇。
这破浪平日里虽是吊儿郎当,但也是个见血不皱一下眉的人,可每每提起塔牢,却是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可想而知这塔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六月中旬,那探子终于回到了齐湮。
十多日的脚程让他沧桑狼狈的就像那些难民,差点连齐湮都城的城门都进不去。
他几乎是扶着墙走的,“乘风兄弟,我已经到齐湮了,你不用再盯着我了,可以回去复命了。”
探子左右看着周围,生怕被熟人看见。
他好歹也是一个正经的探子,要是被人看见他这个做探子的被对方的暗卫亲自盯着送回来,且不说颜面,这个饭碗怕也是不保了。
乘风就走在他的身边,持剑的手环抱在胸前,瞥了他一眼,停下了脚步。
探子向他郑重地告辞后,转过身,低头整理着自己并不整洁的衣服,才想抬步朝着不远处的宫门走去,后颈就被人猛地一击。
他瞬间两眼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乘风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摇了摇头,道,“对不住了兄弟,做戏要做全套才真实。”
他看了看周围,高声地喊了起来,路人与不远处守宫门的侍卫随即围了上去。
“宫门重地,都散开,否则按疑犯一并抓进牢里去。”
百姓一听这话,很快就散开了。
乘风早就趁乱离开了。
“头,这人要怎么处理?”
“看他的样子像是难民,守城门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你们还不把他扔出去!倘若被贵人们看见后,说给国主听,我们还要不要命了。”
两个侍卫随即上前,一人一边,拉着探子的手,准备拖走。
恰巧工部尚书从宫门里走了出来,他远远地就高喊道,“快放手,这是自己人。”
“尚书大人。”侍卫头对着他行了个礼,疑惑不解地问道,“大人认得此人?”
“这是派出去的探子,还是老夫我亲自挑选的。”
工部尚书摸了摸胡子,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探子,叹气道,“也不知他这一路上受了什么折磨,竟然弄成了这么一副人不是人鬼不是的样子。”
“莫不是!”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口气急切地命令道,“快,把他搬进宫里去,找人去请御医,他一定是打探到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几个侍卫听他说的事情如此紧急,即刻动手将他抬进了宫内。
工部尚书也跟着一道进了宫里,去见了国主。
老国主一听这事,弃了软香玉枕,披了件外衣,就急冲冲地走出了殿,跟着工部尚书一道走了过去。
一路上,工部尚书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老国主跨入太医院,一眼就看见白色幕帘后有几个小太监正端着水盆白布,还有放着包扎用的药盘走了出来。
那盆里的水鲜红,白布上也是染上了血迹。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我保住他的命。”国主大声命令道。
刚给探子检查过的太医神色一愣,有些不明白国主话中的意思。
这探子不过是一路疲惫不堪,昏死了过去而已,身上要说有伤口,也就是他脚底板被磨破了皮,哪有国主口中说的这么严重。
不过这太医是太医院中最胆小的一个,他自是不敢反驳国主的话,便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国主放心,臣已经用了金贵的药材吊住了他一口气,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
“要多久?“
太医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想着疲劳昏死的人,少说也要睡上个三天三夜吧,便是如此回道,“不出三日,他必能醒来。”
事实上,当日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