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外头的灿烂日光,这地牢就显得阴森,蚁虫在地上爬过,角落里还有老鼠的吱吱声,透着一股渗入人心的寒凉。
巫马涟轻轻地笑出了声,衬着某种不能言喻的阴森,她低低的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我也很想知道,谁帮你行逆天改命之事。”她故作疑惑地抬起头,视线死死地盯着筎果,“我本以为是巫马祁,不过他很显然,他以为是我。”
娇媚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筎果沉思了片刻。
这巫马涟口中的逆天改命之事,应当是指她重生,不过也很显然,这巫马涟只是发现了她命格改变一事。
如此想着,她心定了些许,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她还当这巫马涟多大的本事,原来跟巫马祁相比,也只是半斤八两的水平。
起初巫马涟说知道她秘密的时候,吓她一跳,害得她以为巫马氏人能看出她比别人多活了一世。
“你不是能算卦么?想知道什么,自己起个卦不就成了?”
筎果丢给了她一个龟壳,龟壳落地的时候,还能听见铜板碰撞的清脆声音。
“你算吧,倘若算准了,我现在就放你出去。”筎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不咸不淡地道,“你应当急着向西闽国主发消息,告知这里的一切吧?”
巫马涟垂在身旁的手动了动,她轻咬着下唇,弯腰拾起了那个龟壳。
筎果双手环抱在胸前,倚着铁门,看着她熟练的起卦。
只见她晃动了几下龟壳,嘴里念念有词地念着约莫是咒语的一些叫人听不明白的话,最后将龟壳里的三个铜板依次倒在了地上。
这番起卦动作下来,巫马涟已经是满头大汗。
筎果也跟着蹲在了地上,伸脖子看了看那地上的三个铜板,试探般地问道,“怎么样?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这是什么卦象?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不可能,这不可能!”
巫马涟皱着眉头,将铜板放回龟壳,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起卦,倒出来的铜板卦象与方才又不尽相同。
约莫又是一个她看不懂的卦象,她拿起铜板,不信邪的又试了一次。
筎果看着巫马涟一连起了八次卦象,每一次的卦象都不相同。
巫马涟没有看懂,这丫头却是顿悟了。
卦象千变万化,就如世事难料。
都说所有的事情,皆是自出生起,命里早就注定好的了,所以才有拿生辰八卦算命一说。
她让巫马涟为自己算卦,是想看看之后的命运会否再与前世一样。
但万事在她重生那日起,命里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变数,要怎么变,卦上千百种可能,但看她要怎么做。
收回思绪,筎果看着巫马涟不死心地继续起卦,她扯了扯嘴角,目中尽是嘲讽,“你不如老实承认,方才说我有什么不能对人言明的秘密是故意诈我,想从我这里套些话。”
少女站起身,弯腰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不然我可要对外说,你这个西闽巫师跟街头那些算命的没什么不同,都是骗人的家伙。”筎果轻笑一声,倒吸一口气, 改口道,“不对,我说错了,他们起卦还有模有样,你连起卦都不会。”
巫马涟盘腿坐在地上,眉头深皱,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裂开来的龟壳。
算卦的龟壳裂开,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所算之人,乃天命,她不可肆意窥探其中一二,第二个可能则是有比她能力更高之人,对筎果下了结界,以至谁都不能算她的命。
巫马氏人丁凋落,百年下来,就剩下巫马涟和巫马祁两个人。
巫马涟拿起那个裂开的龟壳在手中端详,“难道,是巫马祁恢复了?”
地牢阴暗之处,立着一个人,他看了一会巫马涟,转身离开。
巫马涟说出筎果有秘密时,那丫头脸上分明有慌乱一闪而过,说那话,并不是巫马涟诈她,而是当真察觉出她的不同。
“殿下慢走。”
狱卒送萧芜暝出地牢,清俊的男子身形微微一顿,淡漠地道,“近日牢房无需看得太紧。”
“属下明白,殿下请放心。”
踏出地牢,轻风拂过,带着日光的暖意,笼罩在他的身上,扫去了从地牢里带出来的阴冷。
地牢对面的那条街上,有一家酒馆,有一个白衣男子就坐在里头喝着酒,如墨的长发散落在他的白衣上,远远地看过去,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筎果与巫马祁坐在一桌,皱着眉头看着他这般做作的姿态,连喝个酒都要凹造型,也不知是要给谁看。
方才她刚走出地牢,就被巫马祁给撞到了,被他不由分说地拉到了这酒馆里。
“萧芜暝说了,不让我喝酒的。”她抬头望了望正午的阳光,道了句:“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先行回去了。”
说罢,她才起身,就见巫马祁将酒杯搁回了桌上,掷地有声,酒杯里还未喝完的酒全数洒了出来。
“坐下,我们谈谈。”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筎果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抬脚准备走人,丝毫不打算给他半分面子。
“或者,我再把萧芜暝拉过来,一起谈谈有关你的那个秘密。”巫马祁收起了平日的笑脸,说话调调也是冷冷淡淡。
筎果背对着巫马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望天。
连巫马涟都算不出来的事情,他能算出来?顶多也是跟巫马涟一样,看出她命格改了而已。
“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