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本就是做戏的,自三日前那探子进入边境小城,他的行踪就被掌握了,全边境小城的百姓都成了萧芜暝的眼睛,帮他盯着这探子。
这一出夜夜饮酒作乐的戏,原先也是筎果怂恿寇元祺写进军报里的,说是如此才能让那无良国主对萧芜暝放心。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却不想这看戏的人当真了,做戏的人竟是也假戏真做了。
身旁的萧芜暝气息尚且有些沉,但已稳了下来,倒是她,呼吸微促,起伏的有些厉害。
用话本子上的话是怎么说来着,**,是了,方才差点就擦枪走火了。
萧芜暝倒了一杯酒,灌入口中后,这才又随手拿起了案桌上的一卷竹简,一如没发生过什么一般的语气与她说道,“我还要再看会,你若困了,先去睡着。”
若是往日,筎果定是不干,非要在旁陪着他一起,这会儿倒是知道娇羞了,她应了一声就要起身。
抬手随意地搭在一处,想要借着力道起身,却听见萧芜暝“嘶”了一声。
她愣了一下,转头见他英俊的脸上眉头紧锁,低眸颔首,额前甚至不知何时起了碎碎的细汗。
筎果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自己这手……着实太会找地方借力了。
她甚是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复又抬头,看向了军帐顶,
“手还不拿开!”这一句,萧芜暝几乎说的是咬牙切齿。
听到他的话,筎果抽回了手,慌乱之中起身,这一脚却是踩在了盔甲的披风上,硬生生地把自己给绊地往后倒。
不光她的手会找地方,她跌倒也甚是会找地方,竟是直接倒在了萧芜暝的腿上。
与他四目相对,筎果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忘记了呼吸,心也跳慢了半拍。
小丫头屏着呼吸,想着若是此时有个洞,她倒是挺想钻一钻的。
萧芜暝沉沉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温度委实有些烫人。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视线恰巧落在他的脖子,她看着萧芜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较方才更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你还要待在我身上到几时?”
筎果这会儿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了,她抿了抿唇,伸手的时候,萧芜暝抬手拉住她的手臂,借了她力道,将她拉起。
少女起身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
那夜萧军的人皆是看到她面红耳赤的从萧芜暝的军帐里跑了出去,甚是引人遐想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探子回去禀报给无良国主听,可无良国主是什么人,他生性多疑,又因着发现萧芜暝卧薪尝胆十四年,哪里会相信这探子的话。
萧芜暝若真是能在军营里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的人,怎么可能会训出如此强大的影卫队。
他本是不信的,可转念一想,将计就计,将萧芜暝在军中何等荒唐的做派传了出去。
此事,他不光是要北戎百姓知晓,还要五国百姓皆知。
卞东百姓苦于水灾,哪里还有心思去听这等风花雪月的事情。
这事传到洛易平耳里时,他冷哼一声,“小儿把戏,也只能去糊弄糊弄那北戎国主而已。”
将这事情说给他的,是狄青云,他却有另一番的看法,“这宸王行事向来是特立独行,若是他军营如此奢靡,倒也并不叫人意外。”
“狄先生,此言差矣。”洛易平意味深长地看向远处,道了一句,“萧芜暝这人,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比谁都要守世俗礼教。”
如若不是如此,他前世才不会等了筎果那么多年,却始终不会在她不答应的情况下,真要了她。
“那看来宸王还真是个矛盾的人。”狄青云勾唇轻笑,他顿了顿,却又说,“可我看筎果那女子不是一般女子能与之相比的,她那做派甚是……大胆。”
在齐湮的时候,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与萧芜暝亲密无间,寻常的女子哪里会像她这般。
“她?”
提起筎果,洛易平眉头紧锁了起来,却还是摇了摇头,“她更是不会做出妄为之事。”
“哦?”狄青云轻轻一笑,不予置评。
像是帮筎果辩解,就能够帮她找回女儿家闺房清白一般,洛易平忍不住开口解释道,“她是萧芜暝一手带大的,行事做派与萧芜暝如出一辙,萧芜暝这人虽是向来不看重自己的声誉,可谁都比不上他把筎果的声誉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便是两人已有了婚约,萧芜暝也断然不会在大婚前要了筎果,这于筎果,不仅仅是闺房声誉的问题,还有着一份对她的尊重。
狄青云环顾周身一圈,好心提醒道,“不过,爷,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水祸。”
齐湮军队在城门外虎视眈眈,后又有萧军与北戎军队。
水祸若是不尽快解决,百姓的反抗情绪愈发强烈,怕是不必等到被攻城之日,这卞东会被自国的百姓给灭了。
“已经命人想办法将水引出去了。”洛易平说这句时,声音很轻,甚是没有把握。
卞东国自建国起,因着地域特殊,并无天险可收,所有历朝历代的国主在命人修建城墙,维护城池时,都不曾令人做水渠。
洛易平更是如此,他甚是在命人在天然水渠上填埋,为保卞东国城墙固若金汤。
这卞东国的后路是被他自己堵上的,现在要重新挖水渠,谈何容易!
况且眼下水渠还不能挖,若是敌人趁虚而入怎么办?
待狄青云离去后,就只剩下洛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