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俯了俯身,欲言又止地往萧芜暝的方向看了一眼,低下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站在洛易平身后的高纪很是不耐,开口催促道:“你还不快说!”
“回禀国主,正如小的方才估计的那样,这安渊质子死于胸口三寸的刀伤。”仵作哆嗦了一下,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的颤抖。
洛易平搁下酒杯,掷地有声,众人的目光皆是在他与萧芜暝的身上来回观望着。
他视线压迫地看向萧芜暝,宸王却是似乎没有听到方才仵作说的话,正抬手安抚着怀中的筎果。
“宸王殿下的玉骨扇,可否拿出来给仵作检查一下?”洛易平眉头微拧,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萧芜暝似笑非笑地抬眸瞥了他一眼,莫名地问了一句,“卞东太子这是何意?怀疑本王?”
他薄唇的弧度勾勒出极其讥诮的痕迹,“天底下就本王有三寸的凶器不成?”
众人在下方窃窃私语着,宸王拒不合作,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若宸王是清白的,他为什么不拿出来给仵作验明?”
“笑话了,宸王殿下何其尊贵,杀人何须自己动手?我是他,我也不高兴配合。”
“可此事若处理不好,怕是会导致北戎与卞东两国交恶,到头来倒霉的还不是百姓?宸王如此,他究竟有没有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
“卞东若是有胆量能与北戎交战,又何必去年的时候,巴巴的把郡主送去联姻?”
下方的人讨论的十分激烈,洛易平的脸色愈发的难堪了起来,老国主坐在上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并未出声喝止他们。
众人在长公主缓步归来的时候,争论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
长公主这时满心思的都是手中握着的那枚玉佩,娇媚的面上是春风拂面,哪里还理会的上众人异常的反应。
老国主在看到长公主出现的那一瞬,眉目间可谓是能雕刻出一个川字。
长公主瞥了一眼已经被仵作重新盖上白布的尸首,狐疑地看了看那个仵作,这才对着老国主俯了俯身。
她回座位时,经过萧芜暝的桌面,脚步刻意放缓了一些,眼眸含笑地望着清俊的男子。
“宸王殿下,你的玉佩不小心遗落在我这里了。”她突然停在案桌前,伸手将玉佩递上。
萧芜暝松松垮垮地倚着椅子而坐,视线淡漠地瞥了一眼那枚玉佩,并未做理会。
筎果小手撑着下颚,看着长公主,笑的眉眼弯弯,“长皇姐方才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长公主面色一滞,却是如桃花带羞般的低下头,又忍不住地抬眸瞧了一眼萧芜暝,这才回道,“方才喝了酒,觉得有些闷热,就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吹吹风。”
“莫不是那望月阁?”
二公主白芒出言问了一句,此话一出,引得不少人憋不住地发笑。
长公主愣了一下,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众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颇有深意。
她恼羞地瞪着白芒,“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没胡说,方才大伙可都瞧见了皇姐你的……媚态。”
“你们两个都给寡人闭嘴!”
老国主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御花园里才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连下方围观的宾客也不敢再多加言语。
毕竟今日他们撞见的,可是齐湮皇室的丑闻,只是碍于撞见的人数众多,老国主杀之不尽,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眼下唯有处理了安渊的这案子,才能将众人的注意力从长公主的身上移开。
是以,老国主清了清嗓子,看向萧芜暝,“宸王,就目前来说,此案与筎果,与你牵连颇深,便是当做给寡人一个面子,可否将你的玉骨扇呈上来给大伙瞧瞧?”
小丫头打着哈欠,伸手就在萧芜暝的腰间摸索了一番,将玉骨扇丢给了立在前方不远处的仵作。
仵作何时拿过贵人的东西了,这玉骨扇到了手里,连打开扇子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
他将扇子打开,没有如期看到那传说中藏在扇骨里的五柄匕首,疑惑地低下头,视线朝着洛易平的方向投了过去。
这扇子有机关,可他琢磨来琢磨去,也不知要如何找出匕首来。
洛易平亦是眉头一沉,他与萧芜暝交手数回有余,唯独这玉骨扇萧芜暝只出手了一次。
当时萧芜暝出手太快,屋内又没有点灯,等到筎果那丫头将蜡烛点上的时候,他已经被萧芜暝制服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这玉骨扇的机关在哪里。
筎果对着仵作勾了勾小手,仵作随即捧着玉骨扇上前,嘴里还说着,“不吝赐教,不吝赐教。”
少女拿过玉骨扇,单手打开,也不知她如何操作的,刷的一声,五柄藏于扇骨中的匕首露出,在月光中泛着寒光。
她拿着玉骨扇,往仵作的面前伸了伸,“你瞧清楚了,这五柄匕首究竟是长几寸!”
仵作连声称是,将玉骨扇接过,拿起早就备好的尺子度量着。
萧芜暝深深地看着筎果,修长的手拂过她被夜风吹地有些乱的长发,忽然倾身贴向她,附耳小声地问了一句,“我倒是忘了,我什么时候教过你用这玉骨扇?”
筎果身子僵了僵,笑意也颇为的尴尬,她双手捧着小脸,撑在案桌前,微微侧过来脸,看向他。
曾几何时,萧芜暝也曾起过念头,教她习武,但求她习得几招自保的招数,无奈这丫头四肢不勤,一招尚未练会,倒是将自己弄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