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这宸王在北戎边境小城一战成名,虽听起来引得不费吹灰之力,可那会儿形势紧张,哪里是能靠着百姓与将士就能取得胜利的。
若是如此,这边境小城的百姓和将士早干嘛去了。
齐湮国主眼下最重要的是将筎果这棺材子嫁出去,好不让国运再受她这条贱命的牵连。
案桌上茶盖半遮的茶杯没了热气,茶早已凉了,老国主以手背碰了碰茶杯,这样的夏夜,竟是觉得这茶杯微寒。
寒的自然不是这茶杯,是他的心在发抖。
宸王这人,年纪轻轻,却是深不可测,令人捉摸不透。
敌人交锋,最怕的就是看不透对方究竟藏着什么底牌。
便是叱咤风云多年的齐湮老国主,竟也是猜不透他半分。
他摸了摸胡子,缓缓地道:“卞东虽是小国,可诚意却是十足,筎果这婚约且不是寻常百姓嫁女,寡人居于这高位,自然要考虑甚多,寡人实在是不忍伤卞东国的颜面。”
“所以?”男子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鲜有的耐心似乎正在他指尖一点一滴的流逝。
相对于萧芜暝的气定神闲,筎果站在一旁,却是惶惶不安,她这颗心几乎是被吊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地狂乱跳着。
“所以,寡人想了个万全之策,还请宸王配合。”
萧芜暝漫不经心地瞥了老国主一眼,一双好看的桃花杏仁目敛着似笑非笑的眸光,“说来听听。”
“首先,寡人不知宸王对卞东有何想法,若是有,这卞东国防图便与你分享一半。”
齐湮国主抛出的第一句话,是表态。
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动声色的锦衣男子,继续道:“寡人答应了卞东太子的请求,请宸王你与他比试三局,谁赢了,谁娶筎果。”
“皇爷爷,你拿我当什么了?”
拿她当东西吗?赢者得她。
“丫头,你别胡闹,天下女子若是能同时北戎宸王,卞东太子同时看上,那是天大的荣耀,你静静地享受不好吗?”
“……皇爷爷,你不亏这后宫三千个娘娘。”
整日待在女人堆里,这女人图的什么虚荣,他这个老人家倒是门清的很。
齐湮国主没有听出这丫头对他的嘲讽之意,只当她是在恭维自己,看了她一眼,视线隐隐地向她施压,不准她再插话,继而与萧芜暝说着话。
他说,“这比试内容,自然是不会让宸王你输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笑话!难道在国主你眼里,本王想要抱得美人归,还需作弊不成?”
萧芜暝说这话时,语调温淡,半点的起伏都没有,烛光下敛着的眸色说不出的深。
齐湮国主在位数十年,可谓已经修成了老油条,这说话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却不想在这年轻王爷面前,却是漏洞百出。
“宸王多虑了,寡人并不是这个……”
他难得的紧张到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这才开了口要解释,却见萧芜暝笑了。
薄唇勾勒出的弧度若有似无,萧芜暝说的是,“还不将比试内容给本王呈上来?”
这……
竟是要了!
其实老国主说那话,也只是面上功夫,向萧芜暝示好罢了,哪里想过这人竟是当真要了。
齐湮国主怔了怔,对上他淬了冰一般的视线,这才受惊回神,“这我前脚才答应卞东太子与你比试,后脚就派人邀你来了,这会儿比试内容还来不及定下。”
“那本王就等你的信。”
萧芜暝起了身,慢条斯理地拍了拍长袍,瞥了老国主一眼,看似心情不错地道:“国主放心,本王的耐心出了名的好,无论多久,都会耐着性子等你。”
齐湮国主心定了定,才点了点头,面上的笑意才起,却又因着萧芜暝的一句话僵住了。
宸王说的是,“明日一早能否给本王?”
“这自然是……”不能!
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此比试又是因筎果婚约而起,皆是自是受尽五国人的关注,不能儿戏,比试内容自是要好好研究一番。
筎果这丫头没心没肺,压根就没有看见老国主一个劲的对她使着眼色。
眼下能让宸王开口缓几天的,就只有这丫头了,可偏偏她这一双眼睛由始至终都追着萧芜暝,压根就没有看见他。
萧芜暝却是个心细的主,开腔十分关切地问他,“国主是否有眼疾?”
“寡人今日看了许多的奏折,到底是老了,这眼睛吃不消了。”老国主面露尴尬,闻言只得抬手揉了揉眼睛。
“那皇爷爷你明日到底能不能把比试内容交出来?”
筎果不开口便就罢了,一开口差点没把老国主给气的吐血。
这丫头果真是个丧门星,
不能二字,却只能是老国主心中的腹诽之话,一子落音“能!”
这才打发走了这两位难伺候的主。
长公主听闻老国主邀了宸王与筎果相谈,等到她去时,早已没了那两人的身影。
忽明忽暗的烛光罩在老国主的面上,他几乎是瘫软地倚着龙椅而坐。
“皇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长公主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态。
“白苓,你来的正好,此事寡人不能与别人相谈,你向来法子多,快帮我想想对策。”
半盏茶的时间,老国主就将前龙后脉说给了她听。
长公主眉头微皱,措辞谨慎地问道:“不知皇爷爷觉着宸王与卞东太子,哪一位才是适合皇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