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继续往下说着,“不,你没个几个月也回不来,到时候你就只能去墓前看我了,我的尸体放那么多天会臭的。”
“……”这是越说越离谱了。
少年英挺的剑眉紧蹙,脸色因着她的话下沉了不少,很明显的是因为她的话不是他想听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萧芜暝将她推开了一些距离,让她看着自己,“我会留下乘风和破浪,有他们在,那些杀手近不了你的身,况且还有丹霜,你不用害怕。”
筎果抬手打掉了少年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带我去呗,不带就不带,谁稀罕。”
她抬起下巴哼了一声,从桌子前走开,走出书房时,还回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萧护卫,今晚你不用陪床了,我要提前适应一下你不在身边的日子。”
萧芜暝怔了怔,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不消一会,她又从半开着的窗户探头进来,“从现在开始你也不要跟我说话。”
筎果转身,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路走过,见着院中忙里忙外的下人,依旧是沉着一张脸。
直到她终于走到了寝房,背对着众人时,那张沉着的脸绷不住了,绯色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她推门提裙而入,很快地将门关上,问着那正在打包袱的夏竹,“收拾的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不过小主子,你就这样跟着去,会不会太危险了?还是再跟王爷说说罢。”
“他不会答应的。”方才她与萧芜暝说,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若是她不提起要跟去的事情,又或者是不因着被拒绝而闹性子,怕是萧芜暝会觉得奇怪。
她也料定了萧芜暝不会带她去的。
那些土匪都是流窜的游牧部落的人,行事丧心病狂,萧芜暝断不会带她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筎果看了眼夏竹给她备好的包袱,当下就蹙起了细眉,“怎么这么大?你都给我塞什么进去了?”
她将包袱解开,里头放着的是好几套男子的衣服,出门在外,以男装行事要方便一些,不过这些细软和胭脂水粉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不要,统统不要。”
少女将那些用不着的细软胭脂水粉抽出,扔掉,只留了两套男子的衣物。
“小主子,出门在外,又是去边境那种要什么没什么的地方,这些细软什么的可都得带着,不然我怕你睡不香,那里风沙大,整日风吹日晒的,怕是对皮肤不好。”
筎果摆摆手,从梳妆台上拿出了一盒三层的红木首饰盒,递给了夏竹,“明日一早,你去当铺帮我把这些换成银票。”
夏竹将那首饰盒打开看了看,有些惊讶地拿出了一根梅花琉璃簪,“小主子,这些可都是你最喜欢的首饰。”
“这些都是身外物。”筎果瞥了一眼那簪子,那眼神流连不转,分明就是舍不得,可她却还在对着夏竹循循善诱,“我再喜欢,这些东西也比不上白花花的银子。”
她顿了顿,又连连摇头,“不,银子太重了,带在身上累得慌,还是票子好使。”
正说着话,门被人自外头轻叩了几下,少年清澈好听的声音响起,“小祖宗,开门。”
筎果一下子就惊着了,她赶紧将那首饰盒塞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抬眸瞥见那正放在桌子上的包袱,对着夏竹使了个眼色,自己跑到了门口。
“不开,方才不是都与你说了么,我要提早适应一下没有你暖床的日子。”
萧芜暝隔着紧闭的门,房内烛光明亮,倒映着那少女娇俏的身影,即便是一门之隔,他也能透过那人影猜想出此刻这丫头的小嘴定是撅得很高。
喉间溢出一声笑,他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这是我的寝房,你不让我睡在这,那让我睡哪?”
这语调淡淡,竟是还带着几分委屈。
筎果转头看了一眼夏竹,夏竹已经将包袱藏在了衣柜里,对她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大门吱呀一声自里头打开,筎果站在了门口,夏竹对着萧芜暝俯了俯身,疾步匆匆便离开了。
“萧护卫,你好麻烦,以前求着你给我暖床,你忸怩的不行,现在不要你了,你倒是自己贴上来了。”
她大抵是因为心虚,连看他一眼都不敢,转身就走回了屋里,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衣柜,心中总是担心那包袱会从里头掉出来。
萧芜暝跨入了屋内,看了一眼那连个眼神都没赏给自己的丫头,抬步就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
筎果愣了愣,坐在桌前看着他走向床榻,心中还有些纳闷,就见他两三下的就将他自己的枕头被褥卷起,架势端的是要走。
“你干什么去?”她一脸的莫名。
萧芜暝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我卷铺盖去书房睡,不在这招惹你心烦。”
“……前世倒不见得你这么自觉。”她耷拉着脑袋,嘟囔了一句。
要他走,他还真走,他这个时候脸皮这么薄的么?
“你说什么?”萧芜暝狐疑地看向她,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
“说你听话。”筎果抬眸,娇俏的小脸上呈上一眼就能看出是极其敷衍的笑,“夸你呢这是。”
少年不予置否地点了点头,抬步经过她的身旁,还不忘与她道了句晚安,甚至英俊的脸上还覆着一层淡淡的笑意。
看起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等这一天等了许久的样子。
眼角瞥见那墨竹轻纱的衣袍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