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老将军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横了一眼卫馥璃一眼,继而转头,目光如刀,扫向王府众下人。
有风声起,他是个常年守边疆的将士,听得出现场还有一些埋伏分布在四周,蓄势待发。
萧芜暝不紧不慢出现的时候,气氛已经僵持到了临界点。
北风萧萧,少年的衣袍随风扬起,他身后跟着一个手捧精致玲珑的袖炉的黄杉少女,走路轻轻飘飘,身形看着也是没有规矩。
“你们在玩什么好玩的?”
筎果自萧芜暝身后加快了几步,一下子蹿到了二宝的面前。
虽然是在问二宝,实则是将身躯挡在了二宝与牧老将军之间。
二宝转头看向面前笑嘻嘻的少女,她虽是说笑着,可看着他的时候,眸中告诫意味非常,他摸了摸鼻子,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筎果见二宝不说,便是笑着又仰起头看向牧老将军,“怎么不带我玩?”
她绯色的唇畔依旧是扬着点点的笑意,看着着实很甜。
一个小小的质女,即便血统尊贵,也不足为惧。
牧老将军是这样想的,所以当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筎果身上的时候,带着几分的压迫,想要她知难而退。
可他却没有想到那个被威慑住的人竟是自己!
面前的这丫头半点都没有畏惧之意,与他对峙的目光平静坦荡,甚至还带着比他还要慑人的气场。
牧老将军的气场是带着血的,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凶狠,令人畏惧。
即便如卫馥璃,方才被他无声地横过一眼,虽是面色无常,但心中已经是有了颤意,眼光躲闪,不敢再多加言语。
筎果却是不同的,她身上带着的是来自皇族血缘的雍容大气,不会被任何人碾压过去,鬼神皆是不惧。
这样的通身气质,这样的无所畏惧,不要说是五国内的女子,即便是男子,也是少有能与之相比的。
萧芜暝在一旁漫不经心地颠着手中的小石子,正不动声色的盯着。
风起云涌之间,牧老将军竟是败下阵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低了低头,持剑的手握拳拱手,“告辞!”
也不用二宝领着他,他走在前头,也不顾卫馥璃,自行快步离去。
卫馥璃看了一眼牧老将军,微微蹙眉,甚是不满,移步到萧芜暝的面前,凑得他很近。
“牧老将军是我沧南国手握兵权的第一人,有时候的确是自恃过高,方才与王爷你府中的下人闹了嫌隙,还请你不要介意。”
“本王有什么好介意的。”萧芜暝嗤笑了一声,握住手中颠着的石子,懒懒地倚在走廊的石柱旁,“他又不是给本王下面子,不过我府中下人脾气心性都大,若是他们对牧老将军心中有不满,也是情有可原。”
卫馥璃听了这话,面色几乎是变了变,方才还眉飞色舞的眼眸沉了下去。
萧芜暝的话是何意思,她不是听不出来。
都说宸王殿下向来护短,可她没有想过,即便是府中一个看着普普通通的下人,他也会出言护着。
方才她说得一番话,虽然是歉意满满,可还是带着几分有底气的骄傲,将士在外,不论敌我,都是受人尊重的。
她话中意思无非是在暗示要王府下人道歉,却不想萧芜暝直截了当的护短了。
这辱的不是牧老将军的颜面,而是沧南国的国威。
可兵力尚弱的沧南国在虎狼之邦的北戎国面前,的确是毫无国威可言。
卫馥璃轻咬着下唇,说告辞时,明显的有几分惊慌失措和不甘心。
外人不在了,二宝即刻跪在了地上,“请王爷惩罚。”
“是要罚,有好玩的事情,都不带着我。”少女好听灵动的声音响起,铺着淡淡的笑意,“就罚你去将备好的年货分发给郸江百姓好了,不发完不准回府。”
听着是个不大不小的惩罚,但是这个活轻,郸江虽不小,百姓也有上百户,可领年货一事一向是分发到城中最大的酒楼里,大伙各自去领。
哪里是要他费力的事情。
筎果说的严重,年货不发完不准回来,其实是想给他些时间,好让他出城去郊外祭拜。
今日,是二宝爹娘的忌日。
往年的这日,他一大早就会不见人影,大家心知肚明他去做了什么事情,但是从不说破,等他回来的时候,与他说笑闹上几句,便也就过了。
二宝闻言,很是感激地看了眼筎果,领命便出去了。
府中的下人早已散开,重新拿起手中的活干着,仿佛方才的一触即发只是幻觉罢了。
马管家领着一人前来,“王爷,城北首饰铺的老板求见。”
萧芜暝侧身望去,筎果这丫头站在他身后的回廊长椅上,伸手环着他的脖颈,下巴搁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看着首饰铺老板呈上来上的东西。
“王爷,您要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您看看可还满意。”
他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玉佩和簪子。
这是先前筎果的提议,玉佩送给郸江城的男丁,簪子则是给女子的。
“王老板辛苦了。”萧芜暝看了一眼那盘子上的东西,抬眸给马管家眼神示意,马管家便是领着他去结账。
盘子就让王老板放在了回廊的长椅上。
筎果拿了一枚玉佩,把玩在手中,不免惊叹,“王老板家的工匠手艺真不错,做的玉佩比原版的还要精致很多,不知道那工匠要多少钱能挖走,我都城的那家首饰铺生意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