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果一早就觉得石修睿的爹石衡的死,是与石老夫人有关的,却没有想到当年自己娘亲付出了生命的爱情,竟也是拜石老夫人所赐。
这是她不曾料到的。
她细长紧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有几缕咬牙切齿的恨意掩在她垂下的眼眸中。
这么会算计人的感情,她一定会以牙还牙,让石老夫人也尝尝这等滋味。
“她心狠手辣,连当年还是黄口小儿的石修睿都不放过,石衡还未入土为安,她就怂恿他的娘子离开,只是她算错了,石衡的娘子虽然不愿意做寡妇离开,但她并没有带走自己的孩子。”
薛氏深呼吸了几下,继续说道:“后来,国主的诏令下来,老夫人如愿成了平房,可石修睿还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让我收了石修睿,却使计让他从树上摔下,造成因为是他自己贪玩,是我看管不严,而导致他残废。”
说到此处时,薛氏情绪很激动,她痛恨地看着石裕,“当初你是知道真相的,却让我受尽流言蜚语。”
当年,因为此事,都城的人都在说她蛇蝎心肠,连大伯的孩子都容不下。
石老爷没有想到一来,就听到了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
“这是不是真的!”他看着脸色煞白的石老夫人,口吻严厉。
“这当然不是真的,这都是她为自己开脱罢了。”石老夫人笑了笑,“老爷你不会这样就信了吧?”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当年我从树上摔下不是意外。”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石修睿定定地看着还在狡辩的石老夫人,疏朗的眉目间凝着淡淡的笑意。
这笑意太凉,只叫看得人心寒。
“不过一双腿换我十多年的忍辱负重,我觉得值了。”
“你知道?你知道你怎么不跟我说?”
他虽是说得平静,可落在石老爷的耳里就成了胆战心惊。
“你会信吗?”
依旧是淡淡的一句,却让石老爷哑口无言。
筎果看着此时恬淡的石修睿,忽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先前秋收大庆,鲜少出门的他竟会适时地出现在那里,帮着收拾残局。
她一直以为石博泰被抓,娴妃入狱,都是大房的手笔,却没有想到是石修睿。
想必他很小就看清了石家的人都是什么阴狠毒辣之人,也大概是因为知道筎果娘亲的下场,心中对石老爷早就没有了信赖。
他要的,是毁了石家。
巧了这不是,这也正是她筎果要做的。
只是,这人不能成为同盟,他太过怪异了。
明明是一派温润公子,可筎果总觉得他的眼神太过阴冷,虽然平时被他掩饰的很好,但她每每看向石修睿,都顿生出一股凉意来。
她眉头微蹙,低下头细细思索起来,前世的时候,她与石修睿没有半点的交集,也没有听到关于任何他的事情,如今回想,对他竟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印象。
因着石修睿的话,石老夫人怎么解释,石老爷都不停,他不顾石裕的恳求,让下人绑了石老夫人连夜送官。
薛氏见下人将挣扎着的石老夫人拖走,她上前跪在了石老爷的面前,脸上有几行清泪,“老爷,二丫头对我的婉彤居心叵测,你可要为她做主啊。”
“这事怎能凭着一面之词,就认定了是我女儿做的?”温氏眉头紧蹙着,目光落在了筎果身旁的夏竹身上,意味深长地道:“我们可不能自家人害自家人,亲者痛,仇者快。”
筎果几乎是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
她打着哈欠,“方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大姐姐说的话也印证了我的丫鬟夏竹没有说谎,你们两房不合,为什么还要牵连上她?拉着当垫背舒服吗?”
方才已经有些冷静下来的石婉彤听见温氏为石唯语开脱的话,又是激动了起来,她说话的声音很尖锐刺耳,带着七分的撕心裂肺和三分的愤怒。
“就是她干的!她私用碳被我抓个正着,怕我告发她,所以才毁我容貌,还陷害给别人?你就偏不让你如愿!”
筎果耸了耸肩,一副你瞧的模样。
“送官,送官!”石老爷几乎是晕眩了,他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扶着额头,看起来很是不舒服的样子。
筎果却是不同意,“事关我的丫鬟被牵连了,就不要报官了,宸王殿下亲自查。”
她仰起头,看向身旁的少年,“萧护卫,你要为我做主。”
萧芜暝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了少女娇俏的小脸上,她已经有了些许的困意,方才因为打了哈欠的缘故,双眸微微泛红着。
“今夜太晚了,明日再说。”他淡漠地抬起幽深的黑眸,“先把石家二小姐关进了石家祠堂。”
石婉彤捂着自己受伤的脸,目光怨恨地投向石唯语,冷哼了一声,“就留你一晚上的命。”
门房领着大夫走进了内堂,与正巧被下人带去祠堂的石唯语擦肩而过。
温氏疾步上前,与大夫说着话,“您快看看,婉彤的脸能不能治。”
石婉彤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安,大夫才瞧了一眼,她就着急地问,“能不能治?我可不要留疤。”
困意袭来,筎果直接趴在了萧芜暝的身上,萧芜暝背着她走出大堂的时候,听见那大夫说,“老夫会尽力而为的。”
“我不要尽力,是务必!”石婉彤尖锐的声音高了几度响起,随后又说道:“快,去给我取点羊奶来。”
这出戏闹了大半夜,等人都从大堂内散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