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狄青云摸着下巴,开始上下打量起了洛易平。
他颠沛一生,见了那么多的人情世故,要说还有什么人看不透,看不穿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萧芜暝了。
这个人,太过高深莫测。
和萧芜暝完全不一样的,就是筎果了。
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往往是一眼就能看穿。
偏偏,筎果还是萧芜暝一手带大的,居然养成了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狄青云不知道,洛易平却是猜到了几分萧芜暝的用意。
这个人,前世的时候,有数回能够杀了自己,但都放了自己,不是他心慈手软,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屑杀了自己。
看一个不够格的对手来回折腾,就像是在看一只溺水的飞鸟在海上扑腾,但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而已。
他每折腾一次,离死亡就更近一步,却又不是那么近。
萧芜暝其实就想看他生不如死吧,甚至还要给他一些假的希望。
从一方面来说,这个人不才是最恐怕的那个么?
狄青云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拉回了他的思绪。
“看来,主上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狄青云往后退了一步,姿态中带着几分的嚣张,“你要杀了我吗?”
洛易平盯着他的眼眸微眯了几度,“你也喜欢筎果?”
狄青云神色一滞,想也没有想,就张口否认,“我只爱看戏,一场已经知道结局的戏码,实在是有些无趣。”
元辟交出筎果,雍城被破,不动脑筋也能想到的结局,实在是无趣的很。
他想看些刺激的,也想看看那个人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蛊人威力,究竟有多厉害。
“你难道不想看看沧南军的真正实力吗?”狄青云反了一句。
洛易平当然想知道!
在此之前毫不具有威胁力的沧南军竟然能够困住雍城,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
见他沉默,狄青云就知道自己又说中了。
“不如留下来,一起看个好戏。”
狄青云伸手,用两根手指捏着洛易平的剑刃,别到了一边,“这样不是很好吗?”
“狄青云。”洛易平看着转身就要走的人,出言道,“你很不简单,你究竟是个什么人?”
“我是齐湮送去北戎的质子,你不记得了?”狄青云勾唇一笑,抬步离去。
洛易平眼眸微眯,明显的不信。
区区一个质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
看来,他以前太过小看这人了。
观星阁上,钟向珊吹着夜风,因为百姓不再把心思动到了筎果的身上,这让她很放松。
“你要派人去找狄青云吗?”
筎果摇了摇头,“他想现身,自然会现身的。”
毕竟是救了她一条命,等他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再好好感谢他一番,也不迟。
就筎果猜测的那样,萧芜暝和元辟军果然是被蛊人困住了。
这些蛊人,似乎永远也杀不完。
入夜后,他们根本查不清楚对方究竟派了多少的蛊人来。
总是,就是杀不尽。
双方对峙了太久,元辟军不是铁人,这么长时间,已经露出了疲惫之态,而蛊人却还是那个样子,不知疲惫,没有痛感。
他们手中的刀剑扬起,挥下,再扬起时,带着愈发浓稠的血腥味道。
元辟军不是他们的对手,几番厮杀之下,已经站在了下风。
风声萧萧,萧芜暝还能听见不远处的战鼓声隆隆。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没有什么表情地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再死拼下去,元辟军必败。
优雅清贵的男人身上满是鲜血,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单手扬起。
身后的元辟军盯着他的动作,看见月光下,那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而后张开,放下。
这是撤退,各自隐蔽的暗号。
明日的天气应当不会很好,虽有明月,却被乌云遮住了大半。
在整个明月都被乌云遮住的片刻,林间小路传来枝叶被风吹过的悉率声。
当乌云被夜风吹散,皎洁的月光再度露出来的时候,林间已然没有了元辟军的身影。
乘风与萧芜暝背靠着背,在暗处警惕地盯着那些蛊人。
蛊人因为突然没了目标,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立在原地,没有行动。
他们站在高地,远远地望过去,雍城是一片火海。
“殿下,雍城……”
他们今夜怕是赶不回去了,难解雍城之困。
那片火海倒影在萧芜暝的那双桃花杏仁目里,大火燎原,烧不尽。
男人的俊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那片火海,下沉的眉目出卖了他的焦急与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