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运筹帷幄的能力,还真是与生俱来的。
会议室里一片噤若寒蝉,韩易翘首站在一侧,身上穿着得体的马甲衬衫,从容不迫,泰然自若,跟之前守着苏安诺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是判若两人。
“我有话要说。”
不知道会议室的那个角落里传来了一个男声。
傅思暖点了点头,清冷的眉眼看向他,“你说。”
“这次的项目是个大工程,韩总上任不过一月有余,怎可担此重任。”
那人不过四十多岁年纪,西装革履,发鬓也有些斑白,声音也很沉稳,“更何况这次的项目是与政府合作,事关融资创市,如果成功了,傅氏就可以成为南阳省首屈一指的商业大家,没理由让一个毛头小子掺和进来。”
男人说地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甚至其中有不少股东都纷纷点了点头。
傅思暖歪了歪头,撑着下巴看向了开会的一群人,懒散道,“你们还有谁有意见吗?”
有了刚才的男人打头阵,自然有不少人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韩易和张晟站在一旁,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地默不作声。
主位上的女人等到所有的讨论声和反驳结束,才百无聊赖地伸了伸拦腰,眯了眯星眸看着下面的一干人等,有些无辜道,“不知道在坐的手里有傅氏的多少股份?”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而凝重起来。
她扬了扬眉,继续道,“如果我没记错,我手里傅氏的股份过半,我应该有绝对的话语权?”她侧目看了刚才第一个开口的男人一眼,“安董,你觉得呢?”
被唤作安董的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还是故作轻松道,“傅董,即使你手里股份过半,但是也要尊重其他股东的意见。”
如果这次韩易插手,到时候傅氏基本上全都落入了她傅思暖手里,以韩易的那小子睚眦必报的很辣手段,他们这些小股东的权力迟早被架空。
所以此次这番话,也是拼死一搏。
傅思暖算是认认真真地听完了他的话,然后垂眸捏起了桌上的钢笔,百无聊赖地在手里把玩,气氛一度很逼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地一声,女人手里的钢笔掉在了桌上,所有人的心就揪了起来。
张晟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窒息了。
我的姑奶奶,您倒是说句话啊,他快绷不住了都。
“我觉得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傅思暖的声音响起地突兀,即使很低很细,却带着不容置噱的力量和气场,她挑眉道,“我觉得这个项目,除了韩易没有人能拿下来。”
“我既然拥有过半的股份,韩易的任免权我自然可以决定,”她抬眸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韩易是傅氏集团新上任的ceo,你们有不同意的,投票决定,票数不过半,我的话就是一言九鼎。”
女人的声音带着莫名镇压的气场,倨傲冷清的眉眼也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在座的谁看不出来傅思暖是存心偏袒韩易,就算所有的股东都投反对票,傅思暖一个人也可以力挽狂澜,他们手里那点股份,对于整体大局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韩易看着女人从容的姿态,向前走了一步,嗓音清隽温和,“我知道各位股东对我这次任职很不满意,既然这次的项目事关傅氏的发展,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如若失败,我将自动请辞。”
他说地诚恳,但是却可以稳定人心。
傅思暖愣愣地看着身侧的男人,突然就想不起来之前清隽温柔的那个少年郎。
他真的,是韩易吗?
脾气秉性,气质姿态,都像是完完全全一个陌生的人。
会议的最后,还是随了傅思暖的愿,又或者说,别人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傅思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站在阳台的男人,捏着钢笔的手顿了顿,“听说你这几天把公司的那些人都管理地服服帖帖的,还挺不错的。”
那些人,是指那些股东安插的自己人。
落地窗前的男人,双手插进裤兜里,一改往日的清俊少年模样,漆黑的眸里带着少有的深沉,长身如玉,身姿挺拔。
“傅姐,”他这样喊她,“适当反击是很有必要的。”
“看来你还真是成熟了不少呢,”傅思暖蹙了蹙眉,视线落在了男人的手腕上,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还能联系到苏安诺吗?”
韩易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看起来年头已久,自从这次回来,从来没看他摘下来过。
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将手腕移到了身后,轻声道,“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傅思暖自然是看到了他这一细微的举动,她星眸眨了眨,清浅的嗓音传到了他的耳畔,“我记得你们当时可是喜欢地紧,甚至不惜得罪许墨谦来着,现在这样,我还真挺不习惯的。”
“苏安诺送你的挂坠你还留着吗?”
突如其来地转移话题,可是男人并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动作,坦然道,“我不记得有什么挂坠。”
她在试探他,但是她也看不出来破绽。
“那你手腕上的是什么?”她索性直接摊开了讲,“看起来像是女孩子送的。”
韩易垂眸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眉眼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你说这个啊,”他伸手碰了碰,“我喜欢的女人给我戴上的,我没舍得摘。”
他说得倒是坦然。
傅思暖黑白分明的双眸一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