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墨……
虽然黎漾不敢去看他,可她心里知道现在的陆迟墨有多恼火,有多愤怒,还有多失望,因为她说过,她没有做过的事,就不会认。
如果不是纪南乔给她看到了新闻,或许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的,可是现在呢,她认了,她不想连累他和陆家倒下,所以她认罪。
只是他们之间的承诺和约定,怕是再也不能作数了……
……
“黎漾,留在我身边,永远……”
“好……我哪儿都不去,就永远留在你身边……”
……
“黎漾,等你出去后,我带你去看电影,陪你放烟火,和你同吃一杯冰淇淋,然后我们一起手牵手在海边漫步。”
“还有呢?”
“游乐场……”
“嗯……那等我出去了,我就每天早上给你刮胡子,给你系领带,给你亲手做早饭……”
“好……”
……
太多太多的感受,从心底涌了上来,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系统,她觉得她很难过,心里疼的像是要窒息般,就像有一把刀子狠狠刺入了她的胸腔,剜开了她的心脏,剜出了淋漓的鲜血和骨肉。
她很疼,疼的要命,甚至有刹那间她恨不得死过去才好。
如果死去了,就不会这么痛了。
一滴温热的眼泪突然落下,落在了手背上,发出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黎漾,你不能哭,不能哭。
拼尽全力把眼泪逼回来,统统逼回了心里,眼泪含的盐分太重,一下子把满是伤口的心脏扎的更疼,她的耳膜嗡嗡作响,听不见律师和法官在说什么,听不见了陆迟墨的声音,只听见眼泪在心底坠落发出的声音。
就似雨滴落在湖面上,滴答,滴答……
然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从胸腔处发出来,连自己都要分辨不清,“我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我方的律师,在这里,我向所有人道歉。”
她深深埋着头,“最近几晚我一直做恶梦,梦到被害人纪左左来找我索命,我害怕的同时,感觉到良心不安,在时时刻刻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下,我决定不再欺瞒大家,把真相告知所有人。”
“我杀人了,我有罪,我认罪。”
说完这几个字,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想听见,心中只有痛苦和绝望。
绝望过后,她终于麻木的抬眼看了眼四周,看到了陆迟墨的表情几近歇斯底里,似乎想要冲上来质问她,撕裂她,眼底的散发着的暴戾气息,像是要把所有都摧毁,直到毁于一旦。
顾夜白眉头紧皱,陆老面无表情,纪南乔单手撑着半边脸,略带悠闲的看着混乱的现场,而他的母亲和两个姐姐,默默的抹着眼泪。
纪老原本沉重的神情松了下来,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他的旁听议论纷纷,法官不断落下法槌,但完全控制不了局面,甚至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最后还是法警围了上来维护了法庭上的混乱。
由于黎漾的认罪太突然,最后法官宣布了休庭,等待最终的庭审判决。
黎漾被执法人员带走,直到离开了法庭,她都没有敢正面看陆迟墨一眼,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再没有余下半分的力气。
手上的手铐无比沉重,正如她的心,无比沉重。
陆迟墨看向黎漾消失的那个方向,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握出了发白的关节,手背上全是暴起的青筋,异常阴戾骇人。
“陆先生。”贺光庆注意到了陆迟墨的目光,低声开口拉回了他的情绪。
陆迟墨转眸看向贺光庆,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缓和,“说吧。”
贺光庆想了想,开口说道,“黎小姐亲口认罪,接下来就是等着被判刑了。”
陆迟墨的眼底凌冽着了彻骨的冷意,声音更甚,“这件事不是她做的,我要你继续为她辩护。”
贺光庆有些为难的说,“陆先生,原本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黎小姐,对黎小姐十分不利,现在黎小姐更是亲口承认,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去他么的狗屁无能无力!”
陆迟墨一拳砸在了贺光庆面前的桌子上,“你不是从来没有吃过败仗的吗?”
陆迟墨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太深重,把一向冷静睿智的贺光庆都给吓了一大跳,好在很快恢复如常,“陆先生,这件事已成定局。”
见陆迟墨火气太大就要发作的样子,顾夜白连忙站出来拽住他的一条手臂,“行了,你冷静点我们再想办法。”
然后用眼神示意贺光庆离开。
贺光庆当然知道现在不能再在这里多待上些时间,否则会被剥了层皮都说不定,“那陆先生,我就先行离开了,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
说完,没等到陆迟墨回答便提着公文包,快速的离开了法院,就怕迟了一秒就要生出什么祸端来似的。
陆老看了陆迟墨一眼,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而夏天至始至终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跟在陆迟墨身边已经有十年了,他比谁都清楚男人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戾气有多重。
是啊,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要等着被判刑了,搁谁谁心里好受?更别说陆总爱黎大小姐早已爱的深入骨髓。
陆迟墨心中的那股火气,几乎难以压抑,呼吸紧的连仿佛透不过气来,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口,重重一扯,纽扣顿时掉了一颗。
“行了,先走吧,办法总归是有的。”
顾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