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
房间内是夜倾城压抑着的低吼。
眼里充满暴虐,蕴含着风暴,黑红色血煞控制不住,不断席卷着房间内的饰品,将那些玉石瓷器撞得叮当响。
夜倾城一把抓着被她忽略的血色石头,那烫手的温度让她几乎抓不住。
她袖子上沾染的鲜血居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全身的血液都被牵引了一般,沸腾似的燃烧。
夜倾城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眼睛却是死死盯着那不断散着炙热红光的石头。
光芒闪烁,就像天边明灭不定的星辰光芒,刺眼却冷然。
一股煞气从石头里溢出,中心那鲜血一般流动的血色石髓就像活过来一般,如浪潮澎湃,煞气汹涌。
规模居然不输于她身上的血煞,不,甚至尤甚于她。
夜倾城眼底惊骇,这陪伴了她人生八年的石头是竟那样陌生。
灵犀石灵犀石,她也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砰砰砰!
房间内的一圈瓷器玉石炸裂开来,精美的器物变成了一堆没有用处的碎块。
“血、血……”
从血色石头里传来一阵渴望的声音。
夜倾城眼前一阵迷糊,不受控制得拿过一片碎瓷,在手掌上狠狠割了一记。
鲜血嘀嗒嘀嗒溢在了桌面,血腥味蔓延开来。
那血色石头从她手里挣脱开来,飞到那沾了血的桌面,红光闪烁,桌面滴落的鲜血正飞快消失。
那石头正不断吸着血。
最后,鲜血滴落的速度赶不上石头吸血的速度。
石头唰得飞起,直接贴在夜倾城受伤的掌心,伸出几根血红色触须,狠狠扎进血肉之中,贪婪地吸食着鲜血。
石头上闪烁的红光频率更快了些,一闪一闪的,带着魔性。
夜倾城脸色难看,脸色发白,脚下踉跄,照那鲜血消失的速度来看,不用几息她就会被抽干全身的鲜血。
她不怕死,却不想死得这般窝囊!
“可恶!”
夜倾城咬紧了牙,伸手把那扎进掌心的石头用力拔下来,狠狠摔在地上,留下清脆的一声玉响,就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这是什么鬼东西!”
“血、血。”
那极度渴望的声音还在继续,夜倾城脸色难看,含着冷怒,寒煞得能冻死个人。
眼底紫色流光一闪而过,透着她不自知的威严。
“得寸进尺,不知死活!”
这句话就像打开某个开光。
那狂乱舞动的触须猛地一缩,安静下来,就连那不断闪烁的红光都消失不见。
血色石头安静地躺在地上,就像一块再正常不过的石头。
但夜倾城脸色却相当凝重,手指迅速拂过旁边的布包,把上面的所有绣花针全捻在五指间。
只待情况不对,就立马出手把危险扼杀在摇篮。
唰!
血色石头突然爆发出强盛的红光,比刚刚消散的还要强盛几倍,如同火焰一样炙热的颜色,却偏偏含着让人惊惧的冷煞!
石头外面那层石皮一点点脱落,窸窸窣窣的,就像绽开的石花一样。
中间那血色的流动石髓凝成了一颗种子!
在夜倾城的视线中那种子迅速抽根,挥舞着几条血色触须,飞快拔出一根没有苗叶却长满倒刺的血色长茎。
顶端嘭的一声开出一朵巨大的血花。
那花直径很大,一下子超过了房间内摆放的大木桶,不过几息那木桶便被那血花挤得爆裂,遍地都是木桶的碎屑。
夜倾城面色巨变,蹭蹭蹭往后连退了数步,避开那疯狂膨胀开来的血花。
血花绽放,一片片花瓣打开,红艳得如同火焰灼烧,上面遍布着诡异的黑色花纹,就像有魔力一般能够摄住人的灵魂,引人生惧。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
夜倾城捏紧手中的绣花针,用力咬了下舌尖保持自己清醒,心脏那里咚咚咚跳得飞快,一下又一下得砸着她的胸腔。
这花着实诡异,居然能够牵引她的意识,如同掺杂着毒药的蜜糖一般,让人只想沉浸在那虚无编织的无尽美梦,不想醒来。
可偏偏她那救了她无数次的危险意识告诉她,危险,十分危险!
裸露的皮肤都被那危险预警刺的生疼,跟无数针扎一般。
最终血花完全绽放。
夜倾城屏住呼吸,让她意裹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给她感觉危险至极却偏偏找不到准确词汇形容的男人。
那人酒红色的长发,未束,跟染了血般瑰丽,发尾末端自然卷曲,就像……
就像那血花无叶长茎上的倒刺般犀利入骨,找不到半点柔软的感觉。
他侧躺在血花的花芯,单手撑着额,戴着血焰与黑芒交织的神秘尾戒的左手自然搭在小腹处。
眼睛阖住,敛去了他身上差不多一半的光芒。
酒红长发随着侧卧的姿势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孔,让人看不真切。
身上穿着酒红色的宽大长袍,上面绣满黑金色的莲花。
腰间松松垮垮系着一根带子,领口大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大片苍白的肌肤,显得邪魅、浪荡不羁。
夜倾城错愕,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唰!
那花芯的男人消失不见,留下绽放完就开始枯败的血花花衣。
人呢?
夜倾城瞳孔一缩,忍不住后退一步,撞上一道坚硬如石的躯干。
耳际传来一道如同金铁交鸣却意外有魅力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