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抿了抿嘴,见子微全身湿透,显然是顶着雷鸣闪电冒雨赶上山来,不好再抹了他的面子,低声说:“让姨母担心了……我……我其实……”她本想解释自己上山并非为了姒夫人,而是来寻熠骞,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女儿家的娇羞表现的一览无遗。
好在子微并没有追问下去,他向姒夫人揖手问道:“姗姨,这几日委屈您了,明日公审您不可再替真凶隐瞒,一定要说出实情啊!”
未等姒夫人开口,疏影激动道:“替真凶隐瞒?为何?难道她不是真凶吗?”
子微解释道:“虽然我们在族长的汤羹里找到毒草,但姗姨始终不对此做任何解释,只是喊冤!我们也无可奈何!”
疏影站起身来,走到姒夫人面前,瞋目切齿道:“当年,你宁愿看着我母亲被雷电击毙,也不施展时光逆转术救她,无非是想取代她成为姒夫人。你已得逞了,现在又要什么?害死我父亲,让你儿子成为族长吗?你的心是黑的吗?为何你一定要害得我家破人亡?为何?”
面对疏影声泪俱下的控诉,姒夫人终于慢慢抬起低垂的头,颤抖道:“影儿,我没想你是这样看我……我没有,没有……”
“好,我只问你,我父亲中毒一事和你有没有干系?”疏影问。
“我……”姒夫人死死咬着下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对啊,姗姨,你还是说出实情吧!别让我们难做!”见姒夫人迟迟不答,子微从旁劝道。
姒夫人幻影微颤,说:“让若凯来见我,我就告诉你们……”
子微叹道:“好吧!我这就去……”他走到洞口,顿了顿脚步,似乎有话要说,又咽了下去,顶着风雨匆匆下山。
疏影想起父母为姒夫人所害,恨不得冲上前给她两耳光以泄心头之愤,却被熠骞揽腰劝阻。
姒夫人幽幽地看了疏影几眼,长叹一声,合眼不语。
约过了两刻钟左右,便听见一个急切的呼唤声:“娘,若凯来了!”说话间,一道浅蓝色的影子飘进灵风洞,伏身在姒夫人身前。
姒夫人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泪水,全身发抖。
若凯哭道:“娘,你是被人冤枉的,对吗?你快说啊!”
姒夫人泪如泉涌:“孩子,娘不能再管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你父亲!”
若凯摇头道:“娘,你为何要这么说?娘亲是最爱若凯的人,若凯要娘亲,若凯要替娘雪冤!”
姒夫人缓缓睁开眼,似乎不忍心看若凯悲痛的模样,扭开了头,直视着疏影,清清楚楚地说:“冤!有什么冤?毒是我下的,只是并非用那毒草,而是将玄天制魂散混入萱草堂内的熏香中。”
“玄天制魂散?”若凯疑道,“这是什么?娘,你怎会有这般毒物?”
“禹侯岛千年历史,奇珍异宝又少得了吗?我既然可得先人传承异能,有几件宝物有何奇怪?”姒夫人平静地说。
疏影咬牙切齿道:“我父亲哪里对不起你,需要这么做?”
“元羲哥哥他,对我很好!只是……”姒夫人幽怨地看了疏影一眼,“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心中最爱的还是嫤姐姐,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就因为这样……”疏影激愤地难以克制自己,顿时乱了分寸,扑上前推搡着姒夫人,“你害死了我父母,你……这个害人精……”
姒夫人面无表情地推开若凯,一步步向洞口走去,边说:“我没有害死你母亲!我没有……我没有……”
熠骞安抚着激动地疏影,若凯呆呆地瘫坐在地上,似乎还不能接受母亲是真凶的事实。
转眼间,姒夫人已经走到洞外。黑如漆的天幕上,几道如火蛇般的劈雷,碎裂了整个天空,大地仿佛感应上天的咆哮,随着震动起来。姒夫人完全不为所动,反而露出怪怪的笑来,她越笑越邪,越笑越痴,泪与雨交融,凄厉的笑声化在雷鸣中,挫人心肺。
熠骞、疏影和若凯身在洞中,也感到强大的恐惧,但三人目光全停留在洞外狂笑的姒夫人身上。
姒夫人缓缓回眸,眼里流转复杂的神色,是失望、不舍、流恋、还是愧疚?未等熠骞等三人回过神来,一道闪电从茫茫苍穹深处直射而出,如八股金叉般从天而降,直击在姒夫人身上。
“娘!”若凯疯狂地大喊,冲出洞去。几道闪电如刀光般连劈在洞口,阻住了他的去路。空中弥漫着焦黄的雾气,电光给那深紫色幻影镶了道银边,不断变化着模样。那道幻影旋转地升到上空,尤如一片耀眼的紫色云彩,又一道闪电凌空而下如怪形蛇蟒般冲入紫云中,搅得它支离破碎。
“娘!”若凯双膝跪在地上,哀嚎道。
紫云如无数水晶般纷纷落下,形成一个巨大的银幕,慢慢浮出画面。那场景似乎也是个雷雨之夜,一个禹侯族女子的幻影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仍倔强地说:“你这个无耻小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一个男子的声音阴恻恻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画面中并没有出现男子的模样,却露出一道银光,分明是那男子动用了神秘宝器将天雷引动,击中了女子。那女子痛苦地尖叫起来,幻影人形顿时被击得支离破碎,渐渐化成绛红色云雾散去。而那银光也随之消逝,想必那男子就此离去了。
这时,姒夫人出现在画面中,当她看到那点点红云,瞪目结舌地呆在原地,战栗道:“嫤姐姐……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