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丞相府外直接进来一粉衣婢子朝华秀郡主走来。
“夫人,已经从老爷嘴中套出了那肚兜的来历,正是在相府这条街上从一绿衣婢子手里抢夺的。”粉衣婢子附在华秀郡主耳边,旁人只能依稀瞧见嘴型,“而且奴婢打听过了,老爷相好的那位蓉儿是花满楼的头牌月芙蓉,并不是相府的大小姐。”
顾清浅耳朵尖得很,自然听得了那婢子的禀告,不禁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顾安蓉:爱哭的女子运气向来都不大好啊。
“既然真相大白,本夫人也不再府上多留,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丞相大人莫要与本夫人多做计较。”华秀郡主可是嚣张的主儿,道起歉来也是硬气得很。
偏话又说的无甚错处,让人挑不出来毛病,顾伯铭也只好客气地应承应承将其送走。华秀郡主率着一众奴才,左拐右拐便没了人影。
“还不快些给大小姐松绑!”顾伯铭可未忘了正在受罪的女儿,“再去将大夫请来。”
顾安蓉小脸惨白,因嘴中布条塞得太久已经红肿,堪堪给面上添了点颜色。顾伯铭看着甚是心疼,火气“腾”地直冲脑门。
“大小姐被人绑了扔在地上你们都不知道拦着吗?都是群木头吗!”
顾安蓉可怜巴巴地望着顾伯铭,“爹爹,你不要怪他们,毕竟那夫人是惹不起的。”说着眼睛若有似无地瞟向了顾清浅。
顾伯铭这才注意到顾清浅的存在,她就那么云淡风轻地站在远处,眉眼清冷,一旦发现了就让人难以忽视。
顾安蓉见顾伯铭完全没了火气,“爹爹......”双腿一软便晕倒在地。
顾清浅光是看着都觉得头疼,心中确定顾安蓉这一下摔得定是不轻,纵是本意装晕,此时怕也真晕过去了。奴才们都学聪明了,未等相爷发话,抬着顾安蓉一溜烟儿就消失了。
待顾伯铭反应过来,下人们都走光了,“清浅,随我去书房一趟,你们都下去吧。”
“是,老爷。”
“是,父亲。”
陈姨娘气哄哄回了院子,心中愤恨。想她为相府尽心尽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为了点赏赐,顾伯铭居然命她去住那破地方,美其名曰:静思己过。好歹她陪伴了他十五年,居然还比不过林婉秋!甚至让她去住林婉秋的院子!
安林院,顾名思义就是个树木成林的院子,隐意却是安置林家某人的院子,这便是陈姨娘最为生气之处,顾伯铭分明是在给她上眼药!
林婉秋性子喜静,顾伯铭在府中特特辟了一处,又在四周栽种了许多的湘妃竹,便成了幽静安心之所。林婉秋除了日常住处,偶尔就会到安林院歇息。
院中的房屋建造,乃至陈设布置也全是依着林婉秋的喜好而设。文静素雅之人许是会偏爱这处院子,在陈姨娘这样向来喜好铺奢之人的眼中,却是个简陋清苦的地界儿。竹林、竹楼、竹床......甚至开小灶的物什都没有,算是断了她身为姨娘馋嘴的机会。
陈姨娘越想越是愤怒,乒乒乓乓将屋子里一众物件儿砸了个稀巴烂,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大气不敢出一下。
“小姐。”一位灰衣的婆子上前,她是唯一能在陈姨娘面前说上话的人,也是唯一称呼陈姨娘为小姐的人,也是陈姨娘的奶娘。
“苏嬷嬷。”陈姨娘见着灰衣的婆子老态龙钟的样子,情绪奇妙地缓和了些。
“小姐,现下断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暂且顺了顾伯铭的意思搬到那安林院吧。”苏嬷嬷虽皓首苍颜,却是精神矍铄,一双眼超脱常人的锐利,沉淀着经历世事的沧桑。
“可是......”苏嬷嬷素来不苟言笑,但每每面对她,陈姌仿佛又变成了孩子,每一步都需要她来引导。
“小姐何必与已死之人计较,小姐如今好好的活着便是胜者,日后再慢慢将那人曾经拥有的一切夺回来!”苏嬷嬷说到此处,眼睛便迸发出一股奇异的光,不似在劝陈姌,而是她个人的某种执念。
陈姌对此早已习惯。苏嬷嬷是娘亲唯一留下的财产,她打小便由苏嬷嬷教导,这种眼神已看了无数次,那时她就知道苏嬷嬷不同于她们母女,绝非普通人。
“至于小小姐,小姐也无须担心。小小姐和您年轻时的性子一样,现下劝说是无用的,只要经历些磨难自然会明白这些事情。”苏嬷嬷看着陈姌长大,深知她心中的疑虑,虽是对亲情淡薄,却不免挂念,把事实点明也是为了让她动起手来无后顾之忧。
陈姌想起今日顾安蓉看她的眼神,胸中一紧,任她嘴硬无情,面对女儿还是无法全然无视,不然她也不会一时冲动乱了分寸,遭了顾伯铭的惩戒。
“小姐定要抓紧时间坐上主母的位子。”苏嬷嬷叮嘱道,这才是她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陈姌点了点头,唯有当了顾伯铭的正妻,她办起事来才会得心应手。顾伯铭的心纵是被林婉秋填满,相府也不能缺了当家的女人。
而顾清浅那丫头,对她的态度虽然暧昧不清,但始终是个成不了大事的,她从未放在眼里。她只需寻些机会,多与她亲近亲近,顾清浅还不乐得贴到她身边来?
思及此,陈姌心中的阴霾尽扫,情绪也好了许多,仿佛与那为了一个院子发怒的人全然不是同一人。
“姨娘,那位夫人走后,二小姐因着今日之事已被相爷叫到了书房。之前相爷刚对小厮们发了火,怒气未消,二小姐恐怕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