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灵见到自家小姐盯着那血玉指环发呆,也好奇地跟着观摩了许久,却始终未瞧出什么端倪,便忍不住上前道:“小姐,您光是瞧着这宝贝左右瞧出来什么,不如戴上试一试......”
说着就上前,趁着顾清浅发呆的间隙,直接将玉环戴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粗细刚刚合适。
待顾清浅反应过来时,皓白细润的指尖已多了个莹红的物件儿,折射出晶亮的光泽,衬得那柔荑愈发白嫩,温润的触感让顾清浅一阵恍惚。
“这玉环带在小姐的手上真好看!”碧灵忍不住赞叹道。
顾清浅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抬起左手就要将那血玉指环摘下来。
手指落在血玉上,竟似触摸活物一般,带着不属于玉器的温度。顾清浅暗下稍稍用力,将玉环顺着指尖向上撸,却是没有任何反应。那血玉指环仿佛箍在了她的指上,与血肉融为了一体。
顾清浅从丹田提力,再次重复刚刚的动作......而后又转动指环......却不想,仍是徒劳。
难道是中了别人的奸计?顾清浅瞥了一眼摆在案上的信封,当即否定了这个猜测。这笔迹定然是苏热的没错,旁人纵是能模仿其形,也不可能做到这般神似......
莫非是是她会错了意?顾清浅一时也难以理清头绪,只得再次专注地想办法取下指上的东西。
“到厨房拿些蜂蜜来。”顾清浅吩咐道。
碧灵深知自己闯了祸,也不再多嘴,麻利地跑到厨房取来东西。
顾清浅拿银匙舀了些蜂蜜涂在指环上,试图起到润滑的作用,然而除了指尖油腻粘稠的触感,却没有任何效果。
胸口突然升腾起一股憋闷之气,顾清浅心烦意乱地举起手朝着桌案挥去,大有鱼死网破的势头。
碧灵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顾清浅左手的无名指眼见着砸在了锐利的桌角上。这桌子是梨花木所制,用料十足,桌体厚重,纵是玉镯子不小心磕在上面,也是要留下伤痕的......
但,并没有意料中器物破碎的声音,抑或是顾清浅的吃痛声,那玉环就似普通的石头一般,生生抗住了桌角猛力的一击。
顾清浅也是惊住了。许久,她叹了口气,不准备再继续折腾。
便让这玉环在手上再留些时日罢,只要......不给她带来麻烦。
两日后,八月初八,兰菊会在京都望月楼举行。
望月楼,顾名思义,与月同高,与天比肩,是京中除却皇城之外最高的地处了。
刚过卯时,望月楼前已聚集了众多看热闹的人,急切地巴望着,只等亲眼目睹才女小姐们的风姿。
初晨时分,雾气刚刚散去,树枝头上的叶子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滴,显得那叶子愈发葱翠油亮。
“小姐,今天这般的日子还是稍微打扮打扮吧......”
碧灵瞧着顾清浅那一身淡雅的素白衣衫,不禁有些为难,一张清秀的小脸也皱成了包子样。之前自家小姐虽然也偏爱素净的颜色,但从未像如今这般任何场合、任何时间都穿得清汤寡水。就算是再好的容貌,也不能不注重粉饰啊......
“无妨,今日又不是去选美,只要不失仪态就好。”
顾清浅拂了拂衣袖,目光不由地落在了左手的那一抹莹红上。
“将妆匣中母亲的那支捏花血玉簪子拿来。”她轻声吩咐道。
碧灵急忙应了,小跑至梳妆台前,轻巧地取出先夫人留下的妆匣。虽是看了无数遍,眼睛里仍有止不住的惊艳。
取了簪子奉给顾清浅,碧灵才拿起玉梳,准备给顾清浅髻发。
“琯个简单的就好。”顾清浅把玩着手里的簪子,热烈的红色险些灼了手。虽说红色妖冶艳丽,但她却认为,红色是极简单的颜色,不需要任何累赘的修饰,便美得动人心魄。
碧灵乖巧地梳了个百合髻,干净利落,简单大方,配以血玉花钗,衬得顾清浅的面色愈发白皙红润,眼波流转,摄人心魄。
又有婢子上前,伺候着顾清浅着上了罩衫,朦胧的白纱上正绽放着点点红花,氤氲开来,迷蒙了看客的双眼。
顾清浅扬唇轻笑,对这身打扮甚是满意。
“小姐,老爷派奴才通知您......”寿方一路小跑而来,待看见顾清浅时,目光不由地一滞。愣了半晌,忙低下头去。
“......该出发了。”
“嗯。”顾清浅抬袖,任婢子们再次打理了衣衫,才跨出屋门。
兰菊会,本小姐来了!
碧灵忙跟在后面,抬头间不忘瞪了一眼寿方,竟敢窥觑我家小姐,该死!
寿方随侍在顾清浅身侧,却是未曾搭理她。
待顾清浅到了府前,顾伯铭、陈姨娘、曹姨娘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尤其是顾安蓉,眼中已是遮掩不住的不耐。见了顾清浅,便张口讽刺道:“二妹妹的身子骨真当是娇贵啊,像我们只能在这日头下苦等哟。”
顾安朵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倒不知是对顾清浅的迟来幸灾乐祸,还是嘲笑顾安蓉的没有脑子。
顾安卉担忧地望了眼顾清浅,抿了抿嘴唇,终是未说什么。
“蓉儿!怎可这般说话!”陈姨娘假意训斥顾安蓉道:“你二妹妹身为相府的嫡女,身份自然不同,哪有你多嘴的份儿!”
“是,姨娘训诫得对,蓉儿知错。”顾安蓉敷衍地福了福身子,故作温婉道:“以后二妹妹做的任何事情蓉儿都不会置喙的。”声音却夹杂着不屑,还有几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