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正在合身打坐,忽然觉得鬓边一股冷风吹过,擦过脸颊,留下阵阵寒意。他向对面看去,只见顾清浅披头散发,睁着血红色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他,凶狠的模样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
顾清浅纵身越过篝火,手呈鹰钩状,角度刁钻地向惊蛰攻来。
暗道一声糟糕,惊蛰慌忙侧过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方才起身。顾清浅察觉到他的意图,脚下一闪,迅速挡在了他的面前。
惊蛰想要躲开,已是全然不可能......
他咬了咬牙,“小姐,得罪了!”一掌便劈在了顾清浅的脖颈处。
顾清浅双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
惊蛰忙倾身向前,及时将其接住。顾清浅睫翼颤抖,眉头因着蹙起的动作,弯出深深的沟壑,双颊微红,隐隐有幽光闪烁,尤其是额间,似有一簇火苗在熊熊燃烧。
探了探顾清浅的脉搏,惊蛰当下肯定:她是练功时走火入魔。更加棘手的是,顾清浅是初次经历洗精伐髓的过程,一通则成,日后修习功法就会事半功倍。与之相对,若是出了岔子,很可能就会废了这一身的好筋骨,从此再也无法习武。
“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样子的痛苦,才会生出如此大的心魔?”惊蛰看着在昏迷中,身子仍不住颤抖挣扎的顾清浅,不由地问道。
可,谁能回答他呢?
皎洁的月光铺洒在静谧的林子里,犹如镀了层银妆。
惊蛰背着不断发汗的顾清浅飞速行进着。
“好热......”顾清浅嗫嚅道,身子仿佛火炉一般,纵是二人隔了多层的衣裳,惊蛰仍旧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热意,他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刚刚从山洞出来之前,他已经探查过周围的地形,在一里外的密林中,有一泊湖水,大约半个时辰就能到。
顾清浅的声音越来越粗重,鼻孔里喷薄而出的气息仿佛燃烧的火焰,炙烤着惊蛰勃颈处的皮肤。渐渐地,在树林中散发出一股烤肉的香气......
“嗷......”一声嚎叫,密林中突然涌现出无数双幽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行进中的二人。饶是惊蛰的速度犹如空中飞燕一般迅猛,这些眼睛仍是在后面穷追不舍。
月光透过树梢,照在林间的空地上,只见一头头恶狼夹着尾巴奋力奔跑着,前方的人影显得单薄而凄凉。
眼见着前方就是湖泊,恶狼群终于等的不耐,纷纷从林子里蹿了出来,四条腿仿若乘风,急速向二人扑去。密密麻麻的狼头,如青灰色的海浪,将上方的天空挡了个严实。
好在惊蛰早有防备,趁其跃起时,双腿一屈,手紧紧托住顾清浅,借着冲力,身子擦着地面滑向了湖泊。猛地一跃,扎向了湖里,清凉沁脾的湖水顿时没了二人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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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顾伯铭双目圆睁,满脸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和焦躁。这才几日,女儿好端端的进了宫,怎会突然被人袭击,没了音信?
“奴婢与小姐回来的路上,不知为何竟遇到了歹人......冯美人派的小太监因着保护小姐,当场便被斩杀了。奴婢赶着马车,慌乱中,栽进了旁边的草丛......醒来时,已被兵士们送回了府里,小姐......”碧灵抽噎着,话语断断续续,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却已清楚。
“是奴婢无用,未能保护好小姐,请相爷责罚!”碧灵跪在地上,内心被自责塞得满满当当的。
顾伯铭瞪了她一眼,猛拍向身旁的桌案,“还不快去找!”话却是朝着立在厅内的庞管家说的。
庞管家领命,当即退了下去,组织了相府所有的小厮,出府寻找自家小姐。然后,又派寿方通知了商会的人,分头行动。
顾伯铭无心与碧灵计较,拿起桌上的朝冠,起身拂了拂官服,急匆匆出了门。
自家女儿在内城遇刺,而且没了踪影,这群人是何其胆大妄为?顾伯铭紧皱着眉头,莫非是女儿近来的行为处事触犯了宫中的某位贵人?难道是皇后娘娘?他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皇后一直以来想要将浅儿指给太子,怎会派人刺杀她?甚至将人掳走?
究竟会是谁?顾伯铭越想越不明白。
到了将军府门前,顾伯铭再次正了正衣冠,才让人前去通报。时隔多年,自从他纳了陈姌进门,再也没敢踏进将军府。
如今,再次站在这里,竟有些向当年第一次来到将军府拜见的忐忑,让他一阵恍惚。
“相爷,夫人说请您回去。”通报的小厮委婉道,自家夫人的那番犀利言辞,他可不敢重复给当今的相爷听。
“麻烦你,就说是小小姐的事情。”顾伯铭丝毫没有架子道,是女婿到了岳母家的慌张。
“浅儿出什么事情了?!”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林老夫人拄着手杖,从门内走了出来。
顾伯铭躬了躬身子,“岳母大人安康。”
“你且不要给我摆这些虚礼,快说正事!”林老夫人脸色一板,威严之气尽显,全然不是顾清浅面前那副的慈爱模样。
“浅儿在内城被人掳走了!”
“何时的事?”
“昨日。”
“糊涂!怎么现在才来说?”林老夫人叱道,转而看向身边的小厮,“快去将管家叫来!”
然后从腰迹解下一块深棕色的令牌,交与守门的士兵。
“去郊外的兵营,嘱咐马校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