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皇后的寿宴,顾伯铭一直思忖着要不要拉下脸面,去将军府将顾清浅接回。左右思量过后,越发纠结。
不经意抬头间,陈姨娘刚好不好地就出现在书房门口。
“老爷。”陈姨娘略微福了福身子,私底下,顾伯铭是准了陈姨娘不必行礼的,这也是陈姌心中一直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此番看来,顾安蓉的确是陈姨娘亲生女儿。性子中的这一点,分毫不差地被顾安蓉遗传了去,不仅如此,还将它发挥到了极致,真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顾伯铭其实是个情商低的,从府中的三个姨娘的表现就看得出来。琴姨娘整日自怜自艾,曹姨娘全心全意抚养孩子,陈姨娘一心扑倒怎样超越林婉秋的不归路上,也不怨他整日思恋着发妻。他又出自小门小户,纵是做了丞相,对于女人间的争斗甚不了解。
是以顾清浅长时间被人下毒,他并没有怀疑到陈姌这个曾经的小姨子身上,但却更加肯定了陈姨娘的确不适合管家,心下琢磨着是否将管家权交给顾清浅。
“老爷可是为了皇后娘娘寿宴的事情烦心?”陈姨娘虽说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身段比之少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顾伯铭点了头,扭着腰肢就靠了过来。
“老爷,这次的事情都错在妾身,管着一大家子却让自己的亲外甥女遭了旁人的毒害。”陈姨娘似觉得甚是有罪,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顾伯铭。
“老爷就将管家权拿了去交给清浅吧,这本该是她的。”顾伯铭本不知如何开口,陈姨娘自己主动提了出来,让他甚是满意,又觉得陈姨娘还是颇时识大体。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陈姨娘两三句话就把顾安蓉毁了的形象,又重新树立起来。她还是她,还是那个顾伯铭的知心人。
“老爷,父亲本就极宠爱清浅,性子又是个直爽的,不思虑后果,此番作为大概只是冲动之举。清浅的心自然是向着相府,等着病愈想通了,兴许就自己回来了。”陈姨娘的话表面上的确在理,但凡有心,细想却不对味。
顾清浅要是自己回来便也算了,如若病愈不归,那就说明她的心不向着相府,就是活脱脱的白眼狼。若是在将军府呆的时日久了才肯回来,那就说明她是个小气的,之前所谓的气度便都是伪装与人看。
顾伯铭心中终于不再纠结,“但这寿宴......”
“老爷莫过烦忧,清浅既然病中未愈,就让她好生养着,安朵也需修养几日,莫要伤了孩子们的心。”陈姨娘在顾伯铭面前始终端的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让人不疑有它。
顾伯铭顿时感觉清明不少,“这寿宴孩子们不去也罢。”
陈姨娘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温柔地抚了抚顾伯铭眉间的川字,一脸心疼。顾伯铭很是受用,顺势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姌儿劳心了。”
“都是妾身应该做的。”陈姨娘倒是希望顾清浅识相地永远躲在将军府,不要再回来碍自己的眼。但前提是,她需得把价值发挥殆尽,连着她母亲的份儿,一并偿还。
丞相便孤身赴了皇后的寿宴。
这寿宴意料中的乏味。皇后本欲借着此次机会见见相府的嫡女,却是不成,是以太子妃的人选并未确定。但官员们都接收到了这其中隐含的意思,想着自家的女儿定是无缘太子妃之位,只能将目光转移到旁的皇子才俊身上,却不成想这场盛大的相亲大会被人生生破坏。
“小姐,奴婢听说昨日皇后娘娘的寿宴生了岔子,官员们最后都不欢而散。”碧灵虽知道自家小姐对这寿宴并不上心,但还是怕她因病去不了而气闷,一得知寿宴办的不尽兴,就赶紧说与顾清浅。
“哦?”顾清浅自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见着碧灵话说了一半,怕她憋得太过难受,故装作被撩拨起了兴味。
碧灵见到顾清浅如此,继续道:“缘是啸岳国差使者十分阔绰地送了三个一模一样的金人,金壁辉煌,本是极高兴的一件事。可是这啸岳国忒不厚道,出了道题目:这三个金人哪个最有价值?各大臣想尽了办法,甚至请来珠宝工匠检查,又是称重量,又是看做工,都是一模一样的。最后,也是没人能答出个所以然。”
“那使者甚是可恶,推说急着回国汇报,最多只能等上三天,又道南明人才辈出,这点小事若答不上便是传闻不可信哉!”
碧灵说完还叹了口气。
如今天下三足鼎立,中原是南明、啸岳,北地蛮夷之地各部落争战多年建国禾弥。南明地处东南,而啸岳位居西北,国土广袤,山川林立,又多矿脉,国民富庶,国力最为强盛。禾弥虽在东北,但人人尚武,甚不安分,时常侵扰南明边境。
啸岳与南明多年维持着和平,却流于表面。此番作为,怕也是个打探。
顾清浅瞧着碧灵小模样甚是忧心。不禁打趣她,“你这般是为何?”
碧灵义愤填膺道:“小姐,我好歹也是南明国的子民,自己的国家被人欺辱了怎能不气,也不知那些大臣才子是作甚的!”
恐怕现下京都人人都在讨论啸岳国出的难题,盼着能有才能之人将其解开。
顾清浅却是知道有一人正在暗处伺机而动,只待关键时刻出现能一鸣惊人。
此人便是南嬴天。
上一世,南嬴天就是因着此事入了全南明国人的眼,后又在秋试中一举夺双魁,名声大噪,响彻大江南北,估摸着接请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