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关于他儿子的事,我就真的知道得不多了,”唐婧琪以双手环胸的姿势背靠着沙发,一脸的严肃表明她并没有撒谎或者隐瞒,“我问过他们以前的邻居,钟柏年因为工作常年的不在家,他老婆就只是一个家庭主妇,每天待在家里洗洗衣服煮煮饭照顾照顾孩子,没什么特别。大概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母子感情很好,相比之下,和父亲的关系似乎就差了那么一点。”
“母亲死了之后,钟柏年和他儿子就彻底闹翻了,后来就再也没人见过他儿子。不过前几年有人看到钟柏年在郊区的坟场买了块坟地,没过多久又办了场丧事,说是他儿子在一场火灾意外里面死了,至于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之前我跟踪他去扫过墓,亲眼见过他老婆和儿子的墓碑,不过你知道的,我能做的也只是这样,总不可能把人家坟地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埋了死人吧。”
唐婧琪说完之后,陆渊有片刻的沉默。
“那他老婆和儿子叫什么名字?”半晌,他开了口,问出了心底里最后一个名字。
“他老婆叫杨绮芳,儿子叫钟绍文。不过我听他们过去的邻居说他儿子后来好像改了名不叫钟绍文,至于叫什么我就不清楚了,那个人还挺神秘的,资料好像被人刻意的销毁过,能打听出来的并不多,但当时我看到墓碑上还是刻着钟绍文这三个字,应该就是钟柏年的儿子。”唐婧琪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陆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凭着自己的直觉,他觉得唐婧琪口中提到的那个钟绍文不简单,一个被刻意销毁过背景资料的人,身后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琪,谢谢你。”陆渊并没有忘记道一声谢,她这边的资料完整度堪比警察局的档案室,她肯开口真的省了自己很多事。
“不用谢,我不过是怕你耽误了明天的大事而已,没别的意思。”唐婧琪肆意的将右腿搭在左腿之上,紧身的小脚牛仔裤越发拉长了腿部的线条,一脸的漫不经心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瞧。
她个性天生如此,陆渊倒也不在意,温润的笑了笑说道:“路口那边新开了一家餐馆,走了,请你吃饭。”
“跟你啊?”唐婧琪挑眉,眼神看向陆渊。
“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眼里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情侣约会一起出去吃顿饭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吧。”陆渊耸了耸肩,他知道用这样的理由唐婧琪会比较容易接受。
“ok,反正我也饿了,有人买单,不去白不去。”说话间,她站了起来,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往门口走去。
陆渊仍旧停留在原地,掌心握着手机。
他思量着要不要立刻将消息传达给夏青青,却在意识到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猛然抬起了头。
“走啊,还愣着干嘛?”大门已经被打开,唐婧琪一手搭在门把手上看着他说道。
“哦,好啊。”陆渊点了点头说道。
还是晚点再联系吧,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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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青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边是一堆紧急处理的文件。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第几次看过手机了,陆渊说好了今天会给她消息,可现在都快要到下班的点了,却迟迟的没有回音。
徐以枫今天一大早就去了b市开会,晚上就会回来,而明天也正是他们夫妻说好一起去找钟医生的日子。
她想提前了解一些关于那位知名妇产科医生的事,之前所知道的信息里有太多的巧合,让她不得不生起疑惑。
用最短的时间处理完手头上的紧急文件之后,夏青青拿起摆在桌上的手机。
点开相册,选择了其中一张相片放大。
那是她十七岁那年做堕胎手术时候的病历记录本,封面的右下角“安康妇科诊所”这一排工整的红字清晰可见。
夏青青还记得当年这家诊所是高敏通过自己的朋友找到的,据说那里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狗仔记者什么的休想套出任何的线索,因此圈子里一些太太小姐如果有些什么身体上的毛病不可以直接说的都会选择到这里来诊治,一来这里的医生护士的确非常专业,再有就是看中其严密的隐私保护措施。
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随着这样的动作,页面上显示的相片也在不断的变换着。
翻来覆去的查看,那本病历记录上的内容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第五页上提到的“胚胎dna”之外。
照理说,一家这么看重隐私的诊所在没有病人要求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擅自查验dna这种东西的,除非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或者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可以肯定的是,母亲高敏和夏青青自己在当年都没有提出过要验胚胎dna的要求,那个时候她们母女二人都想快点把这件事给解决掉,哪里会有心思去考虑dna这种东西。
纤瘦的脊背倚靠着真皮座椅,夏青青的脑中慢慢思索着什么。
人类的dna一半来自父亲,一半来自母亲,按照当时的条件来说,自己的dna诊所那边是很轻易就可以得到的,那么要验胚胎dna的目的,难道是为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脑中忽然一道白光而过。
莫非那个要验胚胎dna的人知道那个孩子的爸爸是谁,而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留存一个确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