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笑道:“如今六宫上下都是皇后娘娘说了算,宋昭仪虽协理六宫但她也不能和娘娘比肩,且奴婢听说皇上现下也不甚宠她,只宠爱那张容华,宋昭仪如今也算是强弩之末了。”
皇后闻了此言,只冷笑两声,道:“现下最要紧便是让皇上快些册封润儿为太子,且那庶子与宋昭仪还在一日,本宫便觉得如鲠在喉。”
云修见了皇后此言,只是柔声劝和道:“皇长子乃是嫡出,日后自然是决无异议的太子,难道这还能出差错么?皇后娘娘且安心等候便是。”
皇后只按着心口,蹙眉道:“润儿与那庶子年纪相仿,且润儿资质不如那庶子,本宫遣人去问过御书房的先生,那庶子是极聪明好学,如今都能背《贞观政要》了,而润儿现下才勉强将《论语》与《孟子》背下。这些事也传到了皇上哪里,叫本宫如何能不担心啊。”
云修复又道:“娘娘也不必过于担心,再不济还有昭惠太后呢,册立储君乃是大事,皇上必定会跟昭惠太后商议,太后自然是会为娘娘说话的。”
皇后这才稍稍舒眉,缓缓道:“有昭惠太后在,本宫还能略略安心。只是那宋昭仪,如今没了敬贵妃,宫中便是她与本宫分庭抗礼了。本宫原先瞧着她安分温和,如今看来,倒真是小瞧了她。”
云修只道:“皇上如今待她也是万万不及从前了,皇后日后寻个机会除了她便是,也省的娘娘日夜烦心。”
皇后只不作声,示意让云修退下。她手里细细把玩着一对白玉如意,神色阴郁得可怖。
茯若自敬贵妃丧仪过后,怜惜澄儿丧母,因此待他倒比自己亲生的仁元帝姬更为尽心,每日的膳食均是自己亲自去永和宫的小厨房盯着奴才做好了才呈于二皇子享有,起初二皇子过于忧伤,心中郁郁,食欲不佳,便是再精致的膳食也是随意服了几口便罢了。茯若倒是颇为忧心,只命小厨房的人做些清淡的菜肴,又每日亲自陪着他用膳,二皇子这才好些。
待得有一日,茯若陪着二皇子用膳时,二皇子瞧着那一碗白米粥,竟哭了起来,茯若满关切问道:“澄儿,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啦?”
澄儿只抽抽噎噎道:“原先母亲在的时候也常常命小宫女给我煮这粥,我生病了,母亲便会将这粥来给我吃,说好歹吃些,才会有力气。”
茯若只抽出绢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温言劝道:“澄儿你要听话,你母亲现已不在了,你一定要听母妃的话,若是敬和贵妃看到你这样,她心里势必会难受极了的。”
澄儿只道:“母妃,我想母亲了。”
茯若只含泪将他搂在怀里,道:“若是澄儿觉得孤苦无依,便将本宫当做是母亲吧,你虽非本宫亲生,但本宫定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在这宫中吃苦。”
二人只在这殿中相拥而泣甚久,自此,澄儿便极少这般哭泣了。茯若对此亦算是心安了。
随之,花飞叶落,宣和八年在敬贵妃死后,一直平安无事,待得宣和九年的元月宫里出了一件事,玉璃再次有了身孕。显然询是极为重视玉璃腹中的孩子。宫中连着数日歌舞宴饮不断,遍请王公贵族,举杯相贺。
而茯若或是高兴或是感叹。只偶尔在空明月色下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