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是萧漠的错觉,与初次见面时候相比,如今的魏槐愈加的枯瘦、也愈加的阴沉了。
“这段时间辛苦魏先生了。”赵俊臣打量了魏槐几眼后,缓缓说道:“西厂那边虽然初建不久,但也算是错综复杂,魏先生你的身体也一向不好。把西厂交给你,实在是有些勉强你了,若是有其他可能,我也不愿意把这副担子交给你。奈何我身边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手可以替代,哎……”
魏槐面色不变,淡淡说道:“厂督大人不必在意,卑职若是没有大人,如今怕还是在装疯卖傻以避祸,大人对卑职实有再造之恩,与此相比,这点辛苦实在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卑职出身锦衣卫。精善此道,除了此道之外也再无其他长处,若是大人没有重用卑职,卑职也只是一名废人罢了。”
赵俊臣轻轻一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西厂那边,我叮嘱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大人的话,一切都很顺利。”魏槐眼中似乎有一道精光闪过,缓声答道:“卑职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已是在西厂中筛选了许多合适的人选进行收买与控制,如今这些人皆已经宣誓效忠大人。今后即使大人您不再是西厂厂督,他们也会以大人马首是瞻。”
说话间,魏槐从袖中抽出一份名单,交给了赵俊臣,内中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在西厂中收买与控制的人选名单。
这份名单出乎意料的厚实,赵俊臣打开后一看。发现密密麻麻至少有两百余人,不由大为惊讶,下意识的问道:“这就是你在西厂所收买的亲信?竟然有这么多?这些人当真都可以为我可用?”
要知道,西厂毕竟初建不久,规模也不大。核心人员也就千余之数,魏槐竟是直接收买、控制了超过五分之一的人数,这实在是出乎赵俊臣的意料之外。
按照赵俊臣原先的估计,只要能控制收买其中几十人,就已是自己的极限,并足以保持自己对于西厂的影响力了,而魏槐的成果,却又要比赵俊臣的期望更加多出几倍。
面对这份远远超出期望的成果,虽然一向很信任魏槐的能力,但赵俊臣依然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不可能控制这么多人,怕是其中大多数都并不可靠。
然而,听到赵俊臣的回复后,魏槐却回答道:“回厂督大人的话,这份名单,总计有二百三十一人,全都是西厂档头以上的官职,这些人不仅全都可用,更是可以完全控制,他们今后只会对大人您唯命是从,大人您让他们往东,他们就绝不会往西,甚至……”
说到这里,魏槐微微一顿,嘴角闪过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缓缓补充道:“甚至,大人您想让他们暗中做一些违背陛下旨意的事情,他们也绝对会执行!”
赵俊臣又是一愣,依然有些不信,皱眉道:“当真如此?但怎么可能?恐怕就连如今的户部与工部,也没有多少官员会对我如此忠心!西厂的人手全都来自于锦衣卫、禁卫军还有内廷太监,他们或是陛下的身边人、或是因为皇权而世代继袭,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我的命令而违背陛下的旨意?”
说话间,赵俊臣直视着魏槐,目光之中满是探寻。
魏槐做出的成果,固然远远超过了赵俊臣的期望,但这也就意味着,魏槐在办事的时候,必然做了许多不为赵俊臣所知的事情。
果然,听到赵俊臣的质疑后,魏槐却是面色不变,只是缓缓答道:“实际上,当初卑职受大人所命,在组建西厂的时候,曾动了一些手脚。”
“什么手脚?”赵俊臣眼神微微闪动着,但表情不变,只是轻声问道。
“西厂之所以会重建,是因为陛下他觉得东厂与锦衣卫近些年来办事效率底下,又渐渐有些不可靠,所以才会另择忠心精锐组建西厂,如此一来,在初步组建的时候,人手的筛选就尤为重要,而这件事情,大人您是交由卑职去办的。”
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对厂卫的结构并不熟悉,当时朝中又有许多其他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所以只是从三法司中筛选了一些辅佐官员进入西厂,至于从禁卫军、内廷太监以及锦衣卫当中筛选人手的事情,我就全部都交由你去办了……”
说到这里,赵俊臣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着魏槐。缓缓说道:“难道,你在筛选的时候,竟是反其道而行了?”
“厂督大人英明,一猜即中!”魏槐微微一笑。但不知为何,这种笑容却让他的形象愈加阴鸷可怖了:“当初组建西厂的时候,人手的筛选本应该以对陛下的忠心为主,然而卑职在挑选人手的时候,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利用筛选时的调查之权,找到了许多表面上看似忠心耿耿,但实则在私下里做过许多欺君枉法之事的锦衣卫、禁卫军与内廷太监,并把他们调到了西厂任职,又趁机掌控了这些人的把柄。在他们进入西厂之后,则是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如此一来,他们除了向厂督大人您效忠,也就再没有其他选择了。”
听到魏槐的解释后。赵俊臣目光微微闪动,叹息道:“是啊,这些人的把柄落在你的手中,就好似毒蛇被拿捏住了七寸,自然就不敢违背你了,否则一旦被你揭露了罪行,这些人皆是难逃死罪。反倒是跟着你还有一条活路,更还可以谋求到一些好处……魏先生当真好手段!我也算是一向自诩多智,但这般手段,我却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