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到了赵俊臣的提议之后,洪正朔突然发现,赵俊臣这是给他挖了一个又深又大的陷阱,如今正等着他主动跳进去!
此时,见到洪正朔的面色变幻不定、迟迟不敢回答之后,赵俊臣笑着问道:“怎么?洪侍郎难道是认为本阁的提议有不妥之处?”
询问之际,赵俊臣的表情态度,颇是轻松从容,就好似户部想要实现这些提议乃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赵俊臣如今已经卸任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他这次前来户部衙门也只是为了“指导坐镇”,最终做出决定的人只能是户部官员,承担一切责任的人也同样是户部官员,赵俊臣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俊臣的态度颇是轻松,但洪正朔却是压力山大、汗如雨下!
一旦是洪正朔按照赵俊臣的建议办事,就意味着他要同时得罪全天下的读书人、官员、勋贵、以及宗室,事后还有可能会成为替罪羔羊,到时候别说是觊觎户部尚书的位置了,说不定就连身家性命也是难保!
于是,听到赵俊臣的追问之后,洪正朔却是完全不敢表明态度,只是说道:“赵阁臣的这些提议,自然是颇有成效,但兹事体大,下官不过是区区一个户部侍郎,却是完全不敢做主……要不,这些事情还是由赵阁臣到了明天早朝上亲自向陛下提出来?”
洪正朔依然是想要把皮球踢回给赵俊臣。
然而,想要无中生有的变出粮草,就必须要侵占他人的利益好处,完全是得罪人的事情,赵俊臣自然是敬谢不敏。
早在四个月之前,赵俊臣还是户部尚书的事情,就把这些得罪人的事情全部推给了梁辅臣,如今赵俊臣已经不再是户部尚书了,自然是可以更加正大光明的推避责任了。
这个时候,赵俊臣就是要逼着洪正朔亲自做出这些决定,让他承担所有后果,然后滚出户部衙门!
见到洪正朔的迟疑态度之后,赵俊臣顿时是面色一黑,表情也再次严厉了起来,训斥道:“本阁已是入阁辅政,这种事情又岂能是由本阁出面?难道洪侍郎是想让内阁干涉六部吗?这可是朝廷之大忌!
就在今天的早朝之上,陛下还曾是反复叮嘱本阁,让本阁不能过度关注户部之事,要让你们户部官员独当一面,本阁这次前来户部衙门,也只是为了坐镇指点,洪侍郎你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难道你是想要让本阁抗旨不成?
如今,本阁坐镇也坐镇了、指点也指点了,已是完成了陛下的交代!你们究竟要如何做,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若是户部的乱象迟迟不能扭转、前线战事的后勤粮草迟迟不能筹备完毕,最后承担责任之人也绝不是本阁!关于这一点,洪侍郎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
洪正朔不由是有些慌乱,连忙是再次推诿道:“但下官只是区区一个户部侍郎,这种事情太过重大,下官完全不敢作主啊……”
不等洪正朔说完,赵俊臣已是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如今户部尚书迟迟没有任命,户部侍郎自然是可以全权代表户部行事!洪侍郎的这一番话,却是有些推诿之意了!难道是你不希望户部渡过眼前难关不成?”
听到赵俊臣的这般说法,洪正朔突然是眼睛一亮,转头看向了一直是低调不语的马森。
马森乃是户部左侍郎,洪正朔则是户部右侍郎,虽然说洪正朔在户部之内的势力影响更强,平日里也不大把马森看在眼里,但马森明面上的身份终究是在洪正朔之上。
所以,洪正朔就想要让马森出面做出决定、承担后果。
然而,马森进入户部任职之后,虽然是一直被人压制着无法出头,但他毕竟是周尚景的门下老人了,绝对是一个聪慧精明之辈。
此时,马森见到洪正朔的反应之后,也顿时就猜到了洪正朔的如意算盘,自然是敬谢不敏。
不等洪正朔表态,马森就已是抢先开口道:“说起来,前些日子陛下任命洪侍郎来到户部任职之际,就曾是明确表示过,在户部尚书的人选确定之前,户部的一切事宜皆是以洪侍郎为主!
所以,洪侍郎如今虽然只是户部侍郎之职,但也相当于户部尚书之实了!所以,户部衙门究竟要不要按照赵阁臣的建议行事,一切就由洪侍郎决定就好,鄙人自当是以洪侍郎马首是瞻!”
洪正朔连忙是摇头摆手道:“不不不!陛下虽有旨意,但户部的左侍郎毕竟还是马大人,按照朝廷的规矩,一旦是尚书无法履政,六部衙门就要以左侍郎为首,这种情况下自然还是以马大人带头为好!”
马森也同样是连连摇头摆手,说道:“这只是约定俗成的规定,并非一定就要如此!既然是陛下已经下达了明确旨意,自然是要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这些事情还是交由洪侍郎出面比较好!”
洪正朔与马森皆是清楚,朝廷国库确实是没粮食了,又因为运河的泥沙拥堵,南方各地的秋粮也是迟迟无法进入国库,眼下正是户部衙门最为窘迫的时候。
然而,河套战事的后勤粮草必须要尽快解决,当所有人皆是束手无策的时候,既然是赵俊臣拿出了明确方法,朝廷到了最后十有八九还是会按照赵俊臣的这些方法来办。
然而,赵俊臣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