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子?”时燃一扫刚才的低落神色,噗嗤一笑,“你居然知道这号人物,我还以为在老外眼中只有功夫熊猫呢。”
“你可不能歧视我们这些从小生在国外的华人。”言淮一本正经地说,“从小接触不到故土人情已经够可怜了,如果还被你们嫌弃,岂不是更惨。”
时燃听的忍俊不禁。
一时间觉得,这场变故也并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再那么紧张。
一直安静听两人讲中文的医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受到了感染而牵起一丝笑意。他很快打好绷带的结,向言淮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说起来,为什么在你家里还有人伏击?”
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时燃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要问什么。
言淮的手已经被包扎好,活动了下手指,似乎绷带缠的有些过紧。他不太在意的回道,“这座庄园原本是沙特迈哈特王子的产业,安保设施不算完善,这种被钻空子的袭击也属于正常情况。”
正常?
时燃觉得自己大概和言淮不在同一个世界。
回想刚才他丝毫不慌的冷静举动,以及弥生等人收拾现场时的熟练程度,心中隐隐生出震惊。
原来这就是他每一日的生活。
所以才会在自己的私人领域里,都安插着暗处埋伏的狙击手,以面对随时可能突发的危急状况。
“其实,你完全可以避免这样的危险的。”时燃沉吟道,“言家积蓄了百年的财富,到这代早就不需要如此卖命,你这样又是何苦。”
“如果一个人从十二岁就开始过着颠沛流亡的生活,大概这种危险,也算不上什么。”他云淡风轻的说着。“更何况,生长在我们这种家族,谁没有背负着使命?”
时燃愣了一下。
早就听说言淮小时候曾被人掳走过几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大概从小就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的环境里,所以早就对这种危险麻木了。
“看来我的思想境界还是不如你。”她压下心头惊讶,笑着道,“时家世代从商,唯独我是个例外。学了摄影之后,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扛着炮和架,全球转着拍星轨,哪怕风餐露宿,也比在整日困在商场上尔虞我诈,来的自在。”
言淮仿佛很感兴趣,“听起来很美好,未尝不可一试。”
“你不觉得我这种想法很异类,很没有责任感?”
时燃纳罕。
时家那么多生意需要人打理,她这个撒手掌柜却从来不沾,其他家族的小辈私下里说她为时家蒙羞,她不是不知道。
言淮忽然看向她。
“时燃,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过问你的一生。”
她微微愣住。
一直以来,她和言淮都是两个极端。
她是懒惰浪荡的极端,而言淮是出色能干的极端。却没想到,第一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竟然会是天之骄子的他。
言淮单手往咖啡里加了块放糖,悄无痕迹的转移话题,“想知道,当初为什你查不到关于我的任何线索么?”
她转眸看他。
便见他抬起那只完好的手,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太阳穴。
“想要拿下这颗项上人头的人,每天都在盘算着用什么方式、在什么地点可以成功击毙我,以此来换取高额佣金。”
所以,他才会抹掉全部的行踪。
时燃顿时恍然大悟。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像你这样厉害的人,怎么可能死在那场沙尘暴中,而能让自己人间蒸发却不留痕迹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只可惜她当时根本无暇去思考这些逻辑,所以才没能找到他的线索。
言淮无声笑笑,以沉默的态度肯定了她的话。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只说了一半原因。
一直伺机想要做掉他的人,的确存在。而如果被那些人知道,堂堂言小老板那时抛下上亿美金的巨额生意,放弃唾手可得的中东市场,大老远跑去罗布泊,就是为了英雄救美。
那么,时燃就会成为被枪口瞄准的对象。
这是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