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燃不敢置信:“老天,我没听错吧?”
她在心里折算了一下,大概也就是沪上任意一家中型公司一年的收入。
可言淮好歹是言家的人,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资产?
她的疑问言淮自然懂得,他笑笑:“别看不多,但都是我在军团服役那几年攒下的血汗钱,和言家没有半点关系,以后都由你管,可要省着点花。”
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调侃,那头的声音却静了下来。
时燃吸了口气,过了会才叹道:“原来如此。”
他口中的资产,只是通过自己自食其力得来的血汗钱,而不是通过与生俱来的特殊身份得到的那些资产。
这简直和大多数不稼不穑、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形成了最鲜明的比对。
莫名地,她觉得有些自豪。
“怎么办。”她吸吸鼻子,带着点鼻音说,“我好像更爱你了。”
言淮在那头低而诱惑地笑起来,“言太太,要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说不如做。”
时燃被他直白的“做”字震得两颊绯红。
好在那边很快就挂了电话,那个带点调笑的熟悉声音是远离耳边了,可他说的话却依旧在脑海里回荡。
说不如做说不如做说不如做……
结合上下文可以得出结论——
说爱不如做*爱。
……
时燃顿时想起某些隐藏在夜色下的香艳片段,两颊再度不争气地红起来。
说不如做…
嗯…
言先生的确已经在此前的无数个夜晚,身体力行地贯彻了这一理念…
而且,贯彻地相当深刻……
——
离席太久会显得不够尊重主人,言淮很快就回到了桌上。
林沉澜和他相邻而坐,见他进来,立刻笑着招呼,周围客人也起了兴趣,纷纷打趣地问他什么时候和时家小姐走到了一起,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言淮自己斟了一杯酒,为刚才的离席自罚一杯,才笑着说:“追了很久,最近才在一起。”
一句话顿时惹起一片调笑声,但也有不少人悟出了这话里的别样含义——
原先都道言淮不近女色,其实人家早就心有所属,所以才会对外面的美色不屑一顾。
那位时小姐,当真是好福气。
男人不像女人那么八卦,众人的关注点很快就被更有趣的事情取代。林沉澜借倒酒的空闲凑过来,低声问:“时燃那边没事吧?”
言淮嗯了一声,也压低了声音,“她们那边刚吃完饭。”随后端起酒盅,借碰杯不动声色地扫视桌上情况,却忽然发现,对面的位置不知何时空了。
而那个位置,是林棠波的。
他蹙起眉,问旁边:“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林沉澜这时也看到了那个空位,回忆了片刻才记起来,“应该是刚才敬酒的时候,他被黎家的人灌了不少酒,可能是去洗手间催吐去了。”
言淮沉默了片刻。
沉默到林沉澜也脸色微微一变,惊觉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你是觉得……?”
言淮没有听他说完,再次起身,不顾身后相熟宾客的招呼,大步走出宴会厅。他的心从未跳的这样快过,从口袋里拿出电话的动作似乎都沉重了许多。
拿出来,放耳边,拨过去。
一声、一声、接一声。
熟悉的号码,熟悉的等待音,却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人接起。
他不敢放弃,一连拨打了好几遍,始终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接线员一遍遍重复“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甜美又空洞的声音,在心脏上撞出一个大大的空洞,罡风呼啸而过。
他终于,确认这个不幸的事实——她失联了。
甚至,很有可能遭遇了生命危险。
厅内的声潮依旧热闹如白日烟火,他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只觉得心一寸一寸凉下去。
如果这世间真的存在神鬼之说。
这一刻,他已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