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沉澜说,林老前几日都在山上拜佛祈福,今天才回来,行程也是相当匆忙。她辗转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明天和言淮一起去看望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祖父。
然而今夜的棠园太漂亮,不去逛逛,未免会产生遗憾。
言淮临走前早有嘱咐,弥生很周全的带了几个人,在她附近的地方,不远不近地跟着。
沿着曲折流觞的院前溪,一路灯火惶惶,时不时可见大红色的喜庆“寿”字张贴在平坦宽敞的白墙上。
她在这样灯火如昼的氛围中,恍惚地想起,小时候随母亲来这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光景——
雕梁画栋,曲水流觞,别有洞天。
然而如今,斯人已逝,芳魂已远。
今夜的休闲活动依旧热闹。
溪流那岸,隔着院墙都透出的辉煌灯火,依稀可以听到曲调委婉的评弹,在微醺的秋夜小风中,相当惬意。
可这些俗世而热闹的人群,可曾会想到,这样的热闹掩盖着的,却是那些妙龄女子神秘离去的真相。
这令时燃忍不住想起那道高墙之下的神秘女人。
于是脚步一动,就这么凭着那晚并不完整的记忆,一路循了过去。
本来以为那个地方少有人涉足,没想到,居然在路上遇见了一位林宅的管事人物。
她没有细想,这人的出现是否是个巧合,但也谨慎地没有透露自己的来意,只是问,哪个地方有最宽阔高敞的墙面,她想去取景。
管事指了个方向,随后离开。
似乎并不惊讶于她出现在这样偏僻的地方,面上连一丝惊讶都没有表露。
时燃这次看到了那道高墙的全貌。
说的夸张点,像极了古代皇宫里的冷宫,高墙灰瓦,说的切实点,就是一间衰败冷清的院落。
里面很安静,她轻轻推了下门。
居然没有上锁。
难道里面其实是没有人住的?
一时间,什么鬼神怪谈都涌入脑中。心思摇摆了一阵,时燃很快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鬼神都是无稽之谈。
那晚他们听到的那个声音,绝对是女人真实的声音。
她深深吸了口气,抬起脚。
就在即将跨入院门的那一刻,忽然有人出现在身后,按住了她打算推门而入的手。
时燃惊讶的转过头,就看到言淮的侧脸,在晦涩光线里,像天际最深沉的一抹夜色。
“别进去。”他似乎来的很急,说话时有轻微的喘息,“这间院子里关着人,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们回到棠园。
刚进园门的那一刻,时燃就感觉到园内与众不同的气氛,诡异地沉默,像是有什么要爆发出来。
于是,走到堂前的空地上,就看到弥生等手下身前,跪着一个被绑了手脚的男人。
很面熟。
时燃端详了片刻,忽然失声。
“这是……”
“刚才为你指路的那个人。”言淮从她身后踱步而来,神色冷凝,“他是被安排好的。”
时燃想了片刻才想通所有关节。
“你是说,有人引导我去那个院子?”
言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是谁?”
谁知道她对那个院子充满好奇,又是谁安排这了出戏?
言淮微微勾唇,目光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个人。
“问问他,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