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说,自始至终我也搞不明白一个问题。”
他将陈留声的话原封不动的奉还,寒冰似的声音浸着彻骨的冷。
“陈留声,那些被你枪决在巴里托河畔的巴瑶族人,他们与你陈家世代无交集,今日我也替他们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陈留声猛地抬头看向言淮,不敢相信,多年前那桩灭族案,居然与言淮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如果早知那劳什子的巴瑶族和言家有关系,他哪怕是吃了枪子都不会做出当日的举动。
“巴瑶……”他惶然低下头去,想起那日血染的河水,倒在枪口下的老幼,只剩下一句断续不成声的嗫嚅,“我的确是对不起他们……”
言淮盯着他由怒转阴的脸色,似乎是觉得和这种渣滓讨论人性的珍贵,实在浪费,过了几秒忽然转身,走了几步。
“道歉不是用来在死前忏悔的。”
在距离陈留声几步远的地方,他停下来,唇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当然,你这种人,哪里又会真正忏悔。”
说完这些,他才真正回到刚才站过的位置。
时燃立刻握住他的手,他也反捏住她柔软的手心,熟悉的触感令心中那股暴躁压下去许多。而时燃却只觉得他手上温度冰凉。
此刻,她只有实实在在的心疼眼前这个背负太多的男人。
言淮没有继续说什么,随意挥了挥手。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宣判。
周围立刻有持枪的手下上前,将几人带出咖啡厅。不知道带去了什么地方,但连他们自己都懂得,即将到来的的只有死亡。
枪决后扔到山崖下,或是是丢到海里喂鱼,方式可以有很多。无论是哪种方式,对待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都不需要动用一丝怜悯。
他们重新回到包厢时,天色快要亮起来。
一夜折腾,时燃早就觉得又乏又困,回来倒头就睡下了。
恍惚中感觉到身侧的位置塌陷下去,她无意识地伸手一摸,身体自发性地靠上去。
没有开灯的黑暗中,言淮闻着那股若隐若无的香气,眼神陡然深下去。
翌日晨起后,大家都在车头的餐厅用餐。
为了照顾两位华裔贵宾的饮食习惯,早餐准备了玉米糁粥、馅饼,还有豆浆油条。家常而又熨帖的味道,几个泰国军方代表第一次尝试中式早餐,竟连连称赞,比他们两个还吃的津津有味。
达苏在用餐中途,忽然询问言淮昨夜睡得如何。
他说的突兀,时燃一抬头,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言淮眼周淡淡的青色。
她也惊讶起来。
“你昨天一夜没睡?”
不对啊,她明明记得,他在身侧躺下了的。
言淮慢条斯理地咬下半张馅饼,才说:“被咬了几口,所以睡得不是很安稳。”
时燃这下更是疑惑。
火车上哪来的蚊子?
对面,达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容光焕发的神色,将两人面色一对比,立刻明白了什么,默默噤了声。
时燃直到用餐结束都处于不解状态。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她在后头絮絮叨叨,追问他失眠的原因。
恰好路过一间盥洗室,里面无人,言淮停下脚步,忽然将她扯进去,抵在墙壁上,用膝盖分开她两条腿。
时燃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关门一边调戏她的,只听到他压抑着情绪,咬着她的耳朵低道:
“再问,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她顿时不敢再出声。
默默抬眼,却对上他深色的瞳仁。
比一般人的要大,也比一般人深邃,此刻倒映着她小小身影的瞳仁,写满了欲语还休的□□之色。
她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好像明白……他昨天晚上为什么睡不好的原因了……
言淮霸道地按住她的肩膀,从额头到眉心,他的吻顺着鼻梁一路滑下去,吸吮那微微突起的唇珠,最后在她肩膀上惩罚性地小小咬了一口。
她昨夜用小手在他身上乱摸,小腹里一团邪火无处发泄,惹得他一夜都未眠。这小家伙居然还一本正经地眨着眼睛,问他怎么没睡好。
时燃吃痛的皱了下眉,却因为心虚,不好意思发作,只在心里嘀咕。
老色鬼。
言淮在她脸上流连了好一阵,又把下颌搁在他最爱的那处肩窝上枕了片刻,最后才似是叹息地低声说了一句话。
“磨人的小丫头”。
起身时,面上已恢复成往日的正色,低头替她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
“出去吧。”
做完这些,他重新牵住她的手。
时燃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时,从镜子里瞥了几眼,发现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
她轻咳两声,没吱声。
出了盥洗室,刚好遇到两个负责巡逻的军官。
军官朝他们尊敬地行礼,时燃红着一张脸,飞快地挪动步子,生怕被人看见那道红痕。
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言淮侧眸看到她的小动作,却是一笑,眼神幽幽地在那处红痕上打量,“嗯……好像真的有些明显。”
“色鬼。”
时燃这才把心里腹诽的话,故作恶狠狠地说出来。
却惹得他唇边笑意更深。
快走到包厢时,火车刚好驶过一片广袤的密林。
透窗可见,幽深的树丛中渗下阳光,不知名的飞鸟在林冠上盘旋。时燃被景色吸引地停下脚步,言淮便陪她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