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万。”
主持人再次报价,声音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只差尖叫来表达内心的震惊。
这种大手笔,连时燃都忍不住咋舌。
她清晰地听到,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对面贵宾房传来摇铃的清脆声。
而那遮光的帘子后,也似乎有人影攒动。
全场一片静默。
林家的手下忽然推开门,神色匆匆的汇报:“查到了,是言家的人。”
林沉澜的表情沉了下来。
“刚才我们收买了停车场的监控人员,从监控里确定这行人开的车,是由沙特迈哈特王子的专用车辆改装而成的,而迈哈特最近和言家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那就不奇怪了。”林沉澜勾了勾唇角,“言家在中东有不少生意,他们完全有可获得沙特皇室的特许,在这片土地上隐匿所有行踪。”
时燃对此不奇怪。
时家在俄联邦以及东欧部分地区,也同样享有特许待遇,譬如开放禁飞区域,提供最高级别的人身保护等等。
这是官方对极少部分私人势力的尊重和敬畏。
不过接下来的一条消息,却令她有些意想不到。
“我们还查到,除了我们预定的贵宾房以外,其余三间都是言家预定的。”
用一间,留两间空的。
这种行事方式,已经不足以用谨慎来形容。
如果不是林沉澜提前预定了一间,恐怕整整一层二楼,都要被包场了。
这该是多么缜密的心思?
……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厉害角色,成功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沉默。
上层阶级相当复杂,许多势力的分布都以家族的形式划定。
譬如现在的林家,就是江南一带最为隐秘的家族,在东南亚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西北那边最鼎盛的是路家,中部则比较复杂。
而“时”这个姓氏,曾在山海关以北的地区,镇守近百年,后来退居俄罗斯,不再插手国内生意。
言家,绝对是所有家族势力中,最低调的一个。
但没有人敢否认言家的地位。
他们的先辈在上个世纪,最多曾掌握了东南沿海以及中部地区的全部地盘,近代这么多民族资本家,唯有他们被尊称为“首户”。”后来隐退海外,靠军工业在欧美崛起,依旧延续着强盛。
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解释,就是——虽然人已不在江湖,但仍留有传说。
时燃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言家这一辈是一对兄弟,我小时候倒是因为长辈之间的交情,见过年纪小的那位,不过,听说他十几年前曾被人贩子掳走过。”
“那你的消息只怕是过时了。”林沉澜接过话茬,“言家那个小儿子已经找回来了,只不过没有对外声张。这人是个很有些手段的厉害角色,短短几年内掌握了言家在海外的全部生意,他哥哥做事也很稳重,负责本土事务,两兄弟分工合作,关系倒是和睦的连我都羡慕。”
林沉澜说完笑了笑,可脸上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压力。
他的计划,被言家搅乱了。
虽然现在言家撤居海外,从不插手国内的事情,林家和言家往日并无过节,反而关系不错。但在这种小事情上,人情关系都说不上话,还是看谁出手更大方。
“再加一千万。”
时燃清楚的看见,林沉澜握着高脚杯的手指泛着用力的白。
然而,对方反应很迅速,立刻抬价上八千万,丝毫没有表现出犹豫。
所有人都开始懂得,今天这场利雅得私人拍卖会上他们所见的,是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战。
八千万,已经超出林沉澜原定的保留范围。
从五百万到八千万,嘴唇一动不过弹指间,但兑换成金钱,代表着他要割舍掉手下掌握的某宗大生意,甚至是多宗。
连时燃都明白,再叫价下去已经不值得了。
“所幸陈家也没有买到这幅画,算了吧。”时燃出声安慰他,“我让时家这边也打探消息,看看最近黑市上有没有好的藏品出售,总会遇到更好的。”
林沉澜心有不甘,但再三衡量利益,到底还是选择了放弃。
用八千万做筹码换取林老的青睐,对他来说得不偿失。
再三波折后,这幅《女史箴图》的主人,终于尘埃落定。随着主持人的宣布,拍卖会上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对面贵宾房的人却并不在意这些恭维和尊敬,灯光很快消失,仿佛从没有人来过。
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那晚,sean也是像这样一般,救下她后彻底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在她世界里出现过。
时燃想的有些入神。
直到林沉澜喊她离开,这才清醒过来,觉得自己有一丝好笑。
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她是怎么脑洞大开,把它们联系到一起的?
——
他们在拍卖会落幕前,悄悄离开。
林沉澜坐上车的那一刻,同时收到了一封情报,他看了一眼,报出了一个陌生的地址,吩咐司机去这个地方。
车子最终停在城郊一座庄园门前,大门居然是身着深红制服的皇家卫兵在把守。
他们在门前遇到了阻碍。
直到林家的人拿出身份凭证,卫兵去门卫室打了一通电话后,才将他们放行。
尽管林沉默没说,但时燃能猜到,如此谨慎担应该是拍卖会上遇到的言家。
她对这个家族的印象,只停留在长辈偶然提起的层面。
不过,私下里,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