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将她忐忑的神色收入眼底,漆黑的眸中浮起一丝笑意。
终归是女孩子,再怎么开朗,也还是会在意留在体表上的疤痕这种事。
“天生条件好,哪怕再多几道,也比大部分人美。”
他俯下身来,贴着她耳边说,呼出的热气引得她耳朵痒痒的。
时燃忍不住也露出一点笑意。
夸赞奉承听过不少,这样拉仇恨的还是头回听。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会说话到底是缺点还是优点。”
她状似感慨地叹了口气,从镜子前起身,言淮也收回环绕在她身后的手臂,很自然地替她拢了下身后有些散乱的长发。
“如果是对你,必然是优点。因为我说的全都是发自肺腑的事实。”
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每一个音节都缱绻温柔。
尽管早就了解他出神入化的语言表达能力,可当听到这种撩人心弦的话语,她心中还是跳了一下。大概正是因为他总是这般两面化,时而温柔地像深情缱绻的恋人,时而又表现出冷漠疏离,她才始终不敢去猜他的心思。
一番交谈让时燃差点忘了这里还有第三人。
她脸色微红地转身,走到房间配备的小吧台里,打开冰柜的最上层,拿出一杯鲜榨果汁。
心里有点燥热,需要一些东西来压一下。
言淮心知她的接受程度,见好就收,一双长腿随意交叉在一起,倚着梳妆台冲门口招手。
于是,等时燃再次转头,便看到,仆人将一件熨烫好的女士洋装放到了里间,临走前还不朝两人行礼,经受过专门培训的礼仪格外标准。
不过,她没有错过仆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充满揶揄的笑意,脸上顿时又一红。
言淮也真是……
明明知道有第三个人在还这么明目张胆……
算了,对于那个家伙来说,也许旁人根本如同空气。
她靠着吧台的小几喝了口果汁,清凉的口感更将刚才那股被撩拨起来的燥意消减了许多。
重新转过身,言淮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
她差点屏息。
而他稳稳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杯加了冰的伏特加,趁她还在愣神的时候,径直端起和她碰了一下。
“衣服是你吩咐人准备的?”
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让她迅速回神。
“那件礼服太单薄了。”他晃了晃酒杯,似乎很爱听冰块在酒液中琳琅作响的声音,“一楼的舞会估计也快结束了,接下来三天都是其他娱乐活动,着装可以休闲一些。”
“三天?”她蹙起眉,“我以为过了今晚就可以回去了。”
“觉得无趣?”
她没说话,算作默认。
言淮微微笑起来,眼角藏着一束诱人的光。
“这座城堡是上个世纪沙特贵族为了躲避战乱而建的,基本上可以算作一座小型军事堡垒了,里面藏着不少好玩的地方,明天我带你去参观。”
她想了想颔首,“好。”
总比再被人搭讪来的自在。
虽然,跟着眼前这个家伙也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不会再有其他人打扰。”
他看出她微乎其微的犹豫,低沉的话语弯弯绕绕,有种难以反抗的诱人。
“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当初不是曼宁找他谈很重要的公事,一楼环境又如此嘈杂,他也不会随她去露台。
更不会那么巧合地被时燃撞见。
时燃盯着他看了几眼,皱起眉头又很快松开。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腹中安了窃听器。”她托着下巴,饶有所思地看向对面的男人,“如此善解女人心的当代解语花,真该给你颁一座奖杯,否则也太对不起这份特殊才能。”
他笑。
唇角习惯性地勾起,愈发显得深沉神秘。
“多一个知你懂你的人,难道不是件好事?”
时燃将果汁一饮而尽,放下玻璃杯,闻言瞥他一眼,“那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有一双可以透视任何物体的x光眼,你会是什么感受。”
他从善如流:“什么感受?”
“你每天更换的内裤从颜色到形状都在我眼底暴露无遗,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他抚着玻璃杯,笑出声。
时燃不再和他打嘴仗,准备去里间换下身上这件礼服,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望过去。
言淮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刚好看过来。
“怎么了?”他问。
“你在房间里,我怎么换衣服?”
她指了指门口,意思再明显不过。
被强制性下了逐客令的男人不置可否地挑眉。
他很快将杯中剩余饮尽,放在吧台上朝外面的客厅走去,经过她身前时还侧头看了一眼,语气深深无奈地感慨,“用成语形容的话,这是不是叫做卸磨杀驴?”
一副被她打击到身心受伤的模样。
“也可以称为过河拆桥。”
她不介意伤害值更大一点,笑着接话,顺手在男人跨出门槛的时候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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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套房,最外面是宽敞的客厅,一般只用来接待。里面是精心设计的小吧台,以及带有独立卫浴的卧室。
时燃在卧房更衣时,客厅传来门被开启的动静。
随后便响起男人之间的交谈声。
外人肯定不知道她在这里,但言淮明知她在卧室换衣服却仍没有回避,显然没有把她当成外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