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
“很巧,我也有一位。”
“看起来这位玩伴让你印象很深。”她礼貌的顺着说下去。
心里却猜测,能让他触动如此之深的,大概是青梅竹马的昔日恋人?
他嗯了一声。
“如你所说,我记性不错。不过。”他停顿了一下,语中略带惋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应该已经把我忘了。
似乎照应了她的猜测。
“也许大家现在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很多事情便很难再记起了。”她用委婉的话安慰他,声音尽可能放的轻柔。
“但如果当时曾约定过一些事情呢,也可以就这么轻易忘记?”他似乎对这件事有些执着,反问她,“如果那位玩伴回来找你履行当初的承诺,你会怎么面对他?”
“应该没有那种可能吧。”她思考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即便是小时候扮过家家酒的两个人,长大了也未必会走到一起,更何况是萍水相逢的人?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面。”
他眼眸深了深,“这么笃定?”
她没有多想他眼神的深意,笑着说,“就像是两条交叉的线,纵然一时相逢,可最终都有各自的远方,不是么?”
言淮没吭声。
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默。
时燃在几秒种后开始后悔自己说的太过直接。
其实不是她凉薄,而是从小看惯了生离死别,早就不相信什么缘分之说。不过言淮看起来很在意这位故人,也许两人之间的确有许多渊源。
她不该妄自忖度地打击他。
“我一直觉得,遗忘也是一种幸运,人生苦短,何必给自己添这么多包袱。”她斟酌着字眼,试图挽回一些气氛。
但言淮的目光依旧投向窗外的远处,声音轻轻浅浅。
“话虽如此,可你不觉得,被遗忘的那个人很不幸么?”
她一时语塞。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隐约感到他这几句话里流露出来的情绪,似乎都针对性地指向某个特定的人。
而那个人,是谁?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
弥生在外面低声请示,似乎有行程上的安排。时燃还在因两人刚才的对话发呆,言淮已从桌前起身。
他低声说了一句慢用,掠过她,朝着房门走去。
语气再也不复一小时前的轻松愉快。
时燃坐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逐渐远离,反复回想他刚才的语气和神色,心里竟有一丝慌乱,像有什么东西没有抓紧,快要溜走似的。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就在言淮的手已经触到了门把的时候,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猜测,下意识出声。
“等一下。”
他回头看她,眸光漆黑。
“有事?”
“我想问你。”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一九九五年的秋天,你在哪里?”
他站在原地,迎着她希冀的目光,很迅速地答:
“抱歉,涉及个人隐私,我无可奉告。”
十分正常的反应,没有丝毫迟疑。
时燃哑然。
也许……是她猜错了。
把那位少年和言淮归为同一人,根本就是个太荒唐的想法,怎么可能真的发生呢?她们小时候明明只见过一次面,长大后重逢也是在罗布泊那次。
片刻的安静后,她重新提起一丝笑容,“那……一路顺风。”
他嗯了一声,不再看她,很快消失在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