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先别急,陛下和太后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侍墨赶紧在一旁宽慰宛儿。
绿珠也附和说:
“正是呢,他们一定吉祥平安,主子切莫忧心才是。”
……
一路上都是背井离乡逃难的受灾百姓。
地动倒塌了他们的庐舍,洪水淹没了他们的田园,还有很多人的亲人葬身于废墟和洪流之中。
无衣衫保暖,无粮食果腹,无房檐遮风避雨……
这些人,踏上了逃荒之路。
他们衣衫褴褛,面如菜色。有的挎着包袱,有的背着抢救出来的家当,有的老夫妇相互搀扶,有的独自勾着头走路,神色悲凉。
那个赤脚的壮汉用箩筐挑着老母、幼子,身边还跟了个半大的孩子。
走着走着,忽然就会有人仆倒在路旁,再也不能起身赶路。
死者的家属会哭嚎一会儿,然后不舍地回望几眼,同其他路人继续前行,往前方寻找生的希望。
一路上,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
这些天,人们也都看惯了生死。身边人不停地倒下去,每个人都不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路旁的死尸比比皆是,惨不忍睹。
脸上蒙着蓝布的差役,正抬着担架过来,将这些死者抬到荒地里集中掩埋。
崇州天启皇宫。
宛儿进了宫,走上花岗岩铺就的台阶上时,就觉得宫里的气氛不同于往常。
侍卫一个个肃穆端立,內侍、嬷嬷们都低头敛容,疾走如梭,面色沉重,无相互问候,无低声笑语。
“出了什么事了?”
不祥的预感把宛儿攫住,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腿突然瘫软下来,几乎不会走路了。
“会是什么人?”
宛儿眼前疾速地闪过一个个人影。
“但愿他们都没事,千万不要有事!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宛儿的祷告还没到达菩萨跟前,偏殿里传出来的哭声就击碎了她的幻想。
宛儿听出,哭泣的人是嘉和。
她一边哭,一边呼唤叙说。宛儿凝神细听,她哭的是“陛下”,皇兄出事了?!
宛儿心里一激灵,连打几个冷战。她慌忙跑进偏殿里察看。
母后也在。
她一脸愁容,无力地靠在床榻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拿着巾帕在抹泪。容颜看上去比宛儿离开时老了好多。
床上躺着的人,头上裹着白色的纱布,隐隐还有渗出的血迹。他脸上毫无血色,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一块儿冰冷的玉雕。
他正是宛儿的皇兄——天启帝南宫闳。
嘉和坐在床沿边,脸色也一样苍白疲惫。她握着南宫闳的手,哭得声断气绝,眼睛红肿得跟核桃一般。
宛儿握住南宫闳的手腕诊了脉,又掀开锦被察看。
他右腿上绑着木板,用纱布缠得厚厚的。宛儿一看就知道:南宫闳的右腿骨,应该是折断了。
宛儿按压南宫闳的躯体,察看了他肢体的反应。
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一遍后,宛儿心里沉甸甸的。
嘉和看到宛儿回来,眼睛便一直追随着宛儿的动作,脸上的泪也忘记了擦去。
等宛儿检查完,嘉和就紧张地盯住了宛儿的眼睛,察看她的神情。
她连问一声“陛下怎样”的勇气都没有,怕宛儿的回答将她彻底击溃。
“宛儿,”
太后急切地问道,
“你皇兄他可……可严重?”
太后不愿意有任何不吉利的用词,唯恐其会对南宫闳产生一丝一毫的不良影响,原本就如风前烛的南宫闳,实在经不起一点微凉。
她选择的措辞是——“严重”。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眼看人已经失去知觉两天了,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生命体征微弱,就像一块儿僵硬的木头,只剩下喘气的份儿了。
这样还不严重吗?
宛儿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南宫闳的伤情往轻处说点儿。
“哦,皇兄这病叫做‘木僵’,可大可小。只要精心治疗,悉心护理,应该还是可以复原的。你们不必过于担心。”
“真的吗?”
太后喜出望外,“宛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皇兄真的能治好?”
宛儿点头,很肯定地说:“应该没问题。我会尽力的,母后放心吧。只不过……这个过程,可能会稍有些长。母后不能心急才是。”
“时间长点儿无所谓,只要闳儿能好就行。”
太后精神振奋了好些,
“我已经下旨让聿儿监国,代理朝政。这么大的天灾,灾民甚众,调拨粮食钱款,派遣救灾官员,朝堂里忙得不可开交。聿儿一夜未睡,凌晨时打个盹儿就又上朝去了。”
太后讲的这番话,保证了聿公子的安全。
宛儿心里放下了一块儿石头。
太后其实也是一夜未合眼了,嘉和劝走太后,让她去休息。
见宫女搀扶着太后走远了,嘉和这才盯着宛儿,问道:
“宛儿,你跟我说实话,你皇兄他——到底怎样?!他会不会……”
“皇兄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木僵这病,病势轻的,恢复也得半年以上。重的,可能终身也不会醒过来。”
宛儿知道,应该给嘉和一个心理准备,因此并没有隐瞒她。
嘉和眼眸里光彩熠熠:
“至少,他活着!他在我身边!如果他去了,那……我也活不成了!”
嘉和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汩汩流下。
“可皇兄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