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可以肯定，只要她解决了顾念成，天道能立马就送她离开。
为了不离开，云裳从未想过去找顾念成的麻烦。
但她忘记了，她不去，自有人会去。
顾念成精神力被废除，等于整个人成了废物，这份痛苦比死亡更加让他饱和折磨，从这个角度上讲，他得到了自己结下的恶果，云裳这一世的因果清算全部完成。
顾念成精神力被废除的一刹那，云裳清晰地感受到了天道的召唤，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那个时候，顾念修正在她身边。
“你……”顾念修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而这时，阿磊从外面走了进来。
云裳背对着门的方向站立，照理说阿磊一进来，首先看到的就该是她，但顾念修却发现那么大个人杵在眼前，阿磊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正要请示。
“你看不见顾悦吗？”顾念修皱着眉头先发问了。
阿磊一愣，左右环视了一圈，确定房间里空荡荡的，就他跟顾念修两人之后，才开口说道：“少爷，我没看到其他人在。”
其实，即便是阿磊不说那一句话，光是看他左右环视的样子，顾念修就知道答案了。
目光再在云裳身上打量，顾念修眼见着那透明的地方渐渐地蔓延到了手臂，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被阿磊接下来问出的话给震住了。
阿磊说：“顾悦是谁啊？少爷，我怎么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顾悦就在旁边看不到，现在竟然连顾悦是谁都不知道了。
顾念修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伸手探向云裳，然后吃惊地发现自己虽然可以看到她，伸出去的时候，却只能触摸到空气，仿佛站在那里的人，只是一个虚拟的影像。
“你……你怎么了？”这诡异的情况，饶是沉稳如山的顾念修也有些心慌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巨大的危机跟恐慌。
云裳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最后都会被遗忘。
反正等因果清算完了，她就能见到他了，没事，云裳也在心中安慰自己。
“阿里！”顾念修猛地一声高吼。
阿里应声迅速走了进来。
然后顾念修瞪大了双眼，因为进来的阿里直接走到了阿磊的身边，而那里本来是站着云裳的——阿里竟然直接穿过了云裳的身体。
没有再问阿里能不能看到顾悦，顾念修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顾悦吗？”
问了之后，他死死地盯着阿里。
但让他失望的是，他看到了阿里有些茫然的神色，跟同样茫然的阿磊对视一眼，阿里说道：“少爷，我不认识此人。”
“不可能……”顾念修喃喃说着，眼见着阿里还站在原地跟顾悦重叠着，他有些失控地怒吼：“往后站。”
阿里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让出了已经透明了大半的云裳来。
“嗡嗡”顾念修的个人终端忽然闪烁了起来，他本要掐断，结果一看是顾欣，立马接了起来。
“顾少爷，我妹妹她……”才一接通，顾欣慌乱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顾念修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希冀之色，正要开口向顾欣确认顾悦的存在，却在听到顾欣下一句话的时候，猛地愣住了，只听顾欣说道：“……咦，我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来的妹妹？顾少爷，不好意思，我……”
“顾欣，你仔细想想刚为什么跟我联系？”顾欣的自言自语摆明了她忘记了顾悦的存在，但她一开始那焦急的语气仿佛还在顾念修的耳畔，顾念修的心底隐隐有了一丝猜测，却来不及细想，只抓住了时间，打断顾欣的话，暗示地说道，“一定是有一个特别的原因，你才联系我的，你仔细想想。”
但顾念修却要失望了，因为顾欣那边听到他的话之后，换来的却是一声爽朗的大笑，顾欣语气轻松的说道：“顾少爷，我是想联系顾璘来着，按错了，真不好意思。”
顾念修沉默了下来，但听到顾欣提到顾璘的名字，他眼中光芒一闪，这边挂断了顾欣后就打算联系顾璘，但在联系人里搜索顾璘名字的时候，他再一次愣住了。
那原本跟顾欣顾璘挨在一起的顾悦的名字，竟然消失了。
怔楞片刻，顾念修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越来越透明的云裳。
这所有的异常，让顾念修的心中有一个不敢想象的猜测。
此刻，云裳心中的诧异，并不比顾念修少。
讲道理，这个时候，顾念修不也该忘记他了吗？
难道是因为……
云裳眼睛一亮，在她开口之前，她听到了顾念修突然冲着她叫了一声“小裳”。
听到这个已经几千年没听到的称呼时，云裳整个人完全傻住了。
因为傻住，她想要说的话，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似乎想起了一切的顾念修朝着她猛地冲了过来，但她却先一步，化作星星点点消失在了原地。
“小裳——”顾念修似乎又叫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