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宁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伸手去拿手机，刚一动，她就觉得浑身酸痛，有种被车碾了的感觉。
她懒懒地睁开眼看了一下，是宁堇延打来的。
“堇延哥，怎么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
“还没起吗？”宁堇延带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今天我们要去公司拍照片。”
“啊？啊！”安悦宁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忘了，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过去晚不晚？还来得及吗？”
“不晚，也来得及，”宁堇延笑了笑，“你别急，我也还在家呢。”
“哦，”安悦宁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晚了呢！”
宁堇延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用我去接你吗？”
“啊？不用了，”安悦宁摇了摇头，“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
“那行，”宁堇延也没有再说什么，“那我还在公司楼下等你吧？”
“好的，”安悦宁说，“谢谢堇延哥。”
宁堇延叹了口气，“你太客气了。”
“我都有一种挫败感了。”
“啊？”安悦宁愣了愣。
“是啊，”宁堇延仿佛感觉到了她在发愣，“我们都认识四五年了，你还跟我这么客气，动不动就说谢谢。这样我会以为我的人品不行呢。”
“都跟你认识四五年了，还是没有让你很放松的跟我交流，挫败感不是一点两点。”
从他那两次说“都跟你认识四五年了”，就可以听的出来他的心里确实挺有挫败感的。
安悦宁还在继续发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堇延哥……”
“别说对不起，”宁堇延打断了她的话，“好朋友是不会说对不起和谢谢的。”
安悦宁：“……”
她半张的嘴合上了，咽下了那句被打断的对不起。
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又对不起什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就想说。
宁堇延在等了一会儿后，就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宁宁。”
他说：“我真的挺喜欢你……这个朋友的。”
此时，宁堇延站在房间里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花花草草，用了另一种方式，说出了他对她的喜欢。
“我真的挺喜欢你……”这几个字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而“这个朋友的”，这几个字却是说给安悦宁听的。
宁堇延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只有苦涩和淡淡的讽刺。
连喜欢她都不敢让她知道，只是因为他知道，如果她知道了他对她的感情，她就会慢慢地疏远他，并且跟他保持距离。
宁宁，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你知道吗。
这句话，其实我是说给你听的。
而你，大概不知道吧。
你只会听进去“这个朋友的”，也只会认为，“宁宁，我真的挺喜欢你这个朋友的。”
你永远都不会去这么想：宁宁，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宁堇延在心里怅然的叹了口气，然后收拾好情绪，对着电话里的安悦宁笑着说：“那等会儿见，拜拜。”
“……拜拜。”安悦宁反应慢半拍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上的通话时长，十分钟十一秒。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盯着通话时长看，这也是一种下意识地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