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露吟拾
秋忆鸿与老刘在诛杀赵勒石后,于第二日启程前往黄州府。在启程前,秋忆鸿特意写了一封书信告知南都城的内阁官员,意思呢是说自己闷在皇宫三年,对民情政事不熟,如今出宫为的是体察民情,遍访疾苦,为早日登基理政做准备。同时也告知诛杀赵勒石一事,并向内阁下令严厉督察江淮一线将领,使其戒骄戒躁,全力安民护国。反正是拽了不少官话,秋忆鸿自然知道首辅孙叔年在看到他写的这封信后,肯定会吹胡子瞪眼骂自己,但他不在南都城也就听不到,等回去后,就不是他孙叔年天天发牢骚,摆架子卖面子,没事还夸夸他那萧儿子的好日子了。同时安排袁东易和袁胖子父子二人在安庆府组建火器司,由暗卫配合全力研制火药配方和火器的改良。并且写信给兵部的梅鞭君,让他想法筹集银两,搜寻工匠支持火器司的建立。安排好安庆府的事情后,秋忆鸿就和刘无问,温卿芸以及二百余名暗卫出城上路。
出城后急奔三十里后,秋忆鸿一行停下歇息,同时也是为了给战马喘口气。秋忆鸿觉得这样走还是太慢,一人一匹马根本达不到预想的行程,他决定让抽出六十名暗卫先行出发,每人配三匹战马这样就可以轮换着不停歇,剩下的人慢慢从沿途抽调马匹跟进。同时他自己身上还有一块腰牌,是从兵部要来的征调令,可以在沿途征用驿站的驿马。所以就一行人就分三路,六十暗卫先行出发,剩下的就只能靠沿途暗卫的支持了,秋忆鸿的征调令牌最多征用三匹驿马轮换,毕竟驿马不是什么寻常东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秋忆鸿计划一日过四驿,不分早晚,最长五日便可到黄州府境内的黄梅县,之所以赶的急,缘由在于他让黄州知府栾之武做的事风险太大,控制不好就是大乱。造反这种天底下第一要命的事,一般很少人敢干,可一但有人开个头控制不住之后,那就是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了。毕竟让栾之武打的旗号就是为天下人均田产,黄州府反了百姓就有田产分,那别的地方也有无立锥之地的穷百姓,他们不比黄州人胆子小啊。就说挨着的九江府,看到邻居靠造反起家了,他们会觉得你黄州府人敢为天下人均田产,那我们九江府的人就敢日这天下有钱人的先人板板。自古揭竿起义者大多都是穷苦人家,谁也没见过那些手握巨产的商贾士绅带头造反,他们只会在局势清晰后,聪明的选择支持谁做皇帝,所以皇帝换了一轮又一轮,百姓也是一轮接一轮的让人收割田产。如今秋冥朝的安国之急不在三大藩镇,而是这三大藩镇身后站着的地方士绅。秋忆鸿发愁的不是北蛮子有多难打,而是自己手里没钱啊,他不能再逼着那些底层的百姓交钱让自己去打蛮子,这些百姓能顾着自己不被饿死就已经很是难得了。所以打仗的钱要从哪里要,当然就是地方的士绅了,他们手中的银子,朝廷按现行的律法是收缴不了多少的,要想从体制和律法上改变,合情合理的收银子就得让他们见血才行,士绅见血,他秋忆鸿就能见到银子。拿下张镇添一人简单,可荆襄下辖的十六府有多少个割据地方手握巨产的士绅,这些人地方上抱团成势,在朝中又有乡党给他们说话,不交赋税,不担徭役的,没事就聚一起忧国忧民,抨击朝廷怎么还不挥师北上,他娘的这些人也不想想,打仗拼命的百姓都吃不上饭了,还谈个屁的天下兴亡。所以秋忆鸿要对这些热衷国事的肥羊动刀子,但是他不能用秋家朝廷的名义去做这些事,毕竟士绅培养出来的官员还在朝中给自己的天下效着力。能做的就是让底层百姓明着去要,要田产,要银子,要公道,不给就抢,就杀,让你自己给。他呢就在暗中引导控制,既让百姓以最小的暴力分到田产,也让士绅少流点血把腰包中的银子多多少少的掏出来一些,再顺水推舟的把范丹文与宋来喜想做的国策推行下去。其实等真到了天下一统的时候,享福的还是这些士绅,毕竟他们出钱,百姓出命。
南都城,太后移驾紫极殿。内阁首辅孙叔年带着三位阁臣进宫与太后商议太子出京以及在安庆府当街诛杀江淮守军将领赵勒石这两件事。同来的还有吏部尚书范丹文,兵部侍郎秋长文,还有在路上碰见的工部尚书宋来喜,既然是朝廷武将被诛杀,自然少不了兵部尚书,所以不怎么露面的梅鞭君也出现在殿中。今天南都城天气还不错,面北朝南,采光极好的紫极殿被日头晒的暖暖的,这让在内阁无所事事的第三阁臣高守直很是惬意,他现在众人最后边,让日光铺照全身,暖洋洋的他都快打起了瞌睡。而最前排为首的首辅孙大人正气愤满满的指责太子不守君道,弃先皇基业于不顾,擅自出京,在地方上骄纵性情,不顾抗蛮大局诛杀大将。因为情绪激动,加之上了年纪,气血直冲脑门,这让孙叔年苍老的面皮泛起红晕,同时在日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讲话时喷出的吐沫星子。
“孙大人,太子出京一事,是哀家准许的。作为以后的一国之君,不识天下大小,不知百姓疾苦怎么施仁政,所以太子出游地方,为的是增进见识,先贤不是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秋冥朝太后注视着殿外的广场,语气平缓的为太子解释着出宫一事。
“可是太后,太子当街诛杀赵勒石一事又该如何?太子难道不知道当今抗拒北蛮是我朝第一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