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专属于青春和快乐的时节。
镐阳城中,最主要的大道之上,两侧槐树浓荫青翠,亭亭如盖,宽阔的路面闪耀着洒扫以后的洁净微光。
鲜衣怒马的年轻人,在朱雀大道上急驰呼啸而过,予人留下光彩斑澜的一团,充满活力的笑语逸于风中。
见者让道,闻者艳羡。
“哎,又是他们呀!”
“大概又是约好了出城游玩了吧!”
“真年轻,真让人羡慕……”
“可不是,命也真是好呢。”
城中最为著名的福来喜酒楼,两个人凭窗而坐,他们是今天方才来到沧浪帝都的,一边品尝着这北地风味,一边欣赏着异国风物。
窗下刚好便是这光华灿烂的一群人策马飞驰而过。
春风里拂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庞,眉眼充溢着浓郁的朝气和骄傲。
两人之中更幼齿的一个少年,有些出神的看着这群人,扬起漆黑的眉毛:“这倒底是些什么人哪?”
稍顿,又补充说:“我看到一个女孩儿,粉装玉琢的女孩儿,她身边有一个戴着太阳神面具的青衣少年。十六叔,我猜想这个女孩儿八成就是你此行想见的人呢。”
这少年才十四五可,长相虽非妖孽级的美貌,却也生得唇红齿白,圆头圆脑倒有几分虎气。
不过语声处于还未变声前的清脆,一笑一个酒窝,又添了几分他这个年龄所特有的萌态。
少年对面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神色清远,一身雪白衣裳绣着无与伦比繁复的花样,却并不给人以富贵逼人的感觉,反而是白云出岫一般飘渺。
二十七八的年轻人有些好笑似的说:“我和你一样,今天才进镐阳城,不认识这些是什么人。”
他把小二叫来,给了一小块银子。
小二眉花眼笑收了银子,况且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当即向这两个一听口音便是从南边来的客人,大大吹嘘起来。
方才所经过的,是最近几年,镐阳城里最为快乐、也最有权势的一群年轻人。
这些人包括但不限于:
三皇子恒王,勇冠三军屡立军功,被封为镇军大将军,元符帝常夸:此子类我。
八皇子旭王,元符帝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最得宠的皇子,年方十三岁,舅舅范元是随国师宵风真人出生入死第一战将。
赫连风雷十七岁,昔日九襄太子,目前担任天子近臣散骑常侍的职务。
赫连诩二十岁,昔日九襄的义郡王兼司徒,清河妃子的双生兄弟,同样也是担任着散骑常侍,特别许可宫中自由行走。
虎贲郎贺达之,乃是三朝元老大都督贺挺之的孙子。
另外还有肃余之降王世子尔朱珥貂,查末降后之孙拓跋岳,同样也是这皇亲贵戚中的一员。
两个女孩子,堪称镐阳城中未嫁的最高贵者。
许都公主十七岁,唯一的嫡出公主,深受皇帝宠信,在宵风真人门下学习。
倾城公主雪汀,是国师宵风真人唯一衣钵传人,皇帝亲颁的封号,今年十二岁。
镐阳城内新贵权力集团,核心总是这七八人,更有许多出身清贵、知上进的年轻人,纷纷围拢聚集于这个圈子。
“此子类我。”小二洋洋说了很多,十四五岁的少年却似乎对一开始三皇子的介绍更在意,复述一遍后,由不得笑了起来,“我在远方就听到了这位三皇子的名声,既有此誉,太子可不会很难受吗?”
小二忙道:“你这位客官,别瞎想,这倒是不会的。太子是皇后嫡出,开府署理已经好多年了,还是国师大人的座下弟子。这么多皇子皇女,也只太子和许都公主有此特权,可见是不一般的。”
小少年扑哧一笑,道:“原来跟从国师是特权,我还以为在皇上近前方是特权呢。”
小二笑了笑,那样子却显得有些异乎寻常的矜持,拖长了调子道:“既在这一群里,无论是皇上跟前,还是国师跟前,可不是一样的。总之,那些年轻的爷们都是沧浪未来最有希望的一群人了。两位公主则是天之骄女,这不,皇上替许都公主择配良婿,多少年没下得了决心呢。”
小少年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很感兴趣,说:“我听说要把这位公主许配给铁颜太子,可有其事?”
小二笑道:“是这么在说了。南朝那边那位太子和许都公主年龄相仿,此事在朝中议之很久了。但是那位太子仿佛有点问题,时常是要被质疑地位的,所以这件事也就耽搁下来。”
“是吗?”小少年笑了起来,大眼睛里闪着兴致盎然的光,“南朝听说北朝的太子位子不稳,北朝听说南朝的太子不稳,导致双方原本想有的一些举措就此停滞。嘻嘻,可真有趣呢,十六叔,你说是不是呀?”
最后这句,他却是冲着那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的。
早几年南北双方关系尖锐,虽无大型战争,但时有争端,两国边境剑拔弩张。
关系缓和的契机来自六年前。
南宫鹫死后,其部下投降沧浪,献出洛川边上的重镇临池,由于南北对峙情绪严重,元符帝派遣南朝出身的宵风真人前往接收临池。
未料宵风真人在接收了临池以后,又通过正式渠道,将临池无条件归还给铁颜。
他在回师的途中,经过早前为南宫鹫收服的焉地,顺手却将之收为己有了。
临池是洛川重镇,对于铁颜举足轻重,而焉地却深在沧浪腹地,对于铁颜是块鸡肋似的飞地,南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