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洒扫杂工关心山中是否有婴儿吃用花销。”
落款处:姚悭,天佑二十九年五月廿一。
看完信,鹰眼嚯的起身出了小院儿往王府奔去。居然是爹爹写了信来,幕后之人竟然摸进了隐灵山。
隐王府西路百会堂,黑甲卫两位新进头目正给慕容衍回话。
“昨日军需处已将批复的供奉银子装箱上了封条送来,如今就在京郊的大营里存着。随同护送的人马也都再三挑选过了。请都统放心,吾等定不辱黑甲使命。”
朱紫国赋税银钱收上来,并不是全由户部掌管,而是直接按着军需比例分了。一部分入国库用作国务政治运转,另一部分直接进军需库单做军务开销,归隐王调管。而每年给隐灵山的供奉银钱也从这儿出,毕竟人家给帝国培养了大批的军事人才。
“我这儿还有六箱孝敬,明日带去同二位在军营汇合。如此,今日便早些散了养精蓄锐。明日卯正出发南下。”慕容衍看到立在门口的鹰眼,便请走了两位属下。
“你那儿行李可都准备好了?”
鹰眼没有回答,人也没了往日的不羁,神情凝重。一直目送着与她擦肩的二人出了百会堂院门,才急走两步到了慕容衍一侧俯身耳语:“恐怕事情有变!我爹来信,三日前发现山里有人打听婴孩儿的事。”
“……”慕容衍惊愕的侧身望着鹰眼,一时竟无语了!
鹰眼以为他不信,又重重的一点头。
隐灵山一直是个超凡的存在。但山上众师尊弟子也是离不了一应的吃喝日常。山上不但有厨子仆妇,还有杂工夜郎。往日里,这些人,都是附近村镇世居的老实百姓,过了各项身世调查才进的隐灵山帮佣。怎么这次居然混进了探子!那幕后之人的本事究竟有多大?或许,那人本就是隐灵山中的某一位?如此,孩子去那儿,不就是羊入虎穴!
不是事情有变!而是一定要变!
思忖良久,慕容衍打定了注意。既然那幕后之人不信孩子已死,也把目光锁定在了隐灵山,那就把疑阵给他摆上。至于孩子,他要找那个小妇人好好谈谈。
“押送供奉银两那路人马照样南下,仍旧由我领着。那几箱子衣物…也照样跟着送进隐灵山,你现在就让人送去大营。然后我先同你去趟青州!”
“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你还打算把孩子送进山里!”鹰眼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照计划行事。
“派人明早通知大营,让他们先出发,不必等我。就说我先行一步南下,与他们在后路汇合。你先跟我去青州,现在马上就走。”
慕容衍拽着鹰眼一路遮掩,出了京都东边的新曹门再奔走了半日,才到了另一处密卫据点得了马匹。接着二人一路飞骑赶往青州。
这天晚上,京都城西一处大宅,距离隐王府大门不过两射之地。三个黑衣蒙面人窜进高墙,摸进了中路前厅。却并未行那鬼祟之事,而是老老实实候在前厅进门处。不一会儿,厅后穿堂进来一老爷,方脸刀眉,半白的头发绑圆在头顶,横叉一直乌木笄,身着绛紫盘领斜襟直缀落于主座。声音中正威严。
“可查实了?”
三个蒙面中间一人上前拱手作揖:“回禀大人,京郊黑甲大营内存着的箱子有六箱装满了五十两一锭的官制雪花银,整箱分量也对,并无夹藏他物。另外六箱没有封条,却上了机锁,属下怕打草惊蛇,不敢擅拆。”
“哼!我说呢,往年供奉十万两银子,从来都是二十两一锭的。如今却送了五十两一锭的。你去盯牢那六箱带锁的,想办法看看里面装的什么。”那坐着的方脸老爷用手指轻扣着太师椅的扶手,眼神没有聚焦,“南下的人可有消息传来?”
这次换了左手一个蒙面上前作答:“沿路的那些还没发现到什么。倒是隐灵山上,咱们使了银子替了几个当地村民的户籍,最后进了一个。那山里似乎没有太小的孩子。”
方脸老爷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慕容衍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扑通一声,右手的蒙面人双膝跪地,这人从进门就不淡定:“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出了何事?”
“前两日至今早,咱们的人都见着慕容衍在王府里,未曾出门。今日午后,人就没了。”那跪倒的蒙面,满头汗珠子被烛光照的晶晶亮。
“哼,我也没指望几个仆役能把人看住,知道府里没人就算不错了!起来吧。”方脸老爷端了身旁案几上的茶盅,掀了盖儿撇开茶叶沫子,“人没了,就是有事儿要办!临出门要办的,肯定是大事儿!这次供奉由慕容衍亲自押送,人肯定走不远。你们只要盯紧了那六箱东西,就行了。”
三个黑衣蒙面领命退去。前厅里,只剩案几上的半盏茶汤冒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