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不得对太子无礼。”

庄蝶衣只觉得她此刻仿佛坠入万丈寒冰,幽寒像藤蔓一样缠着她手脚酥麻。

方才她出言不逊的那个人,居然是大唐的太子殿下,不过她又微微松了口气,太子殿下,不就是那个有虚名没实权还要整日被韦后打压的太子殿下李重俊?

她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李重俊一眼,道:“太子殿下,蝶衣方才言语中多有得罪,请您恕罪。”

二人静静的对视了一二秒,李重俊勉强开起玩笑来,说庄家小姐护妹心切,他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这玩笑,在场的四人都没有笑。

这竹林的事情在宫中传的很快,这日,庄锦瑟才踏出大门,就觉得身旁仿佛有人影晃动。

好像是有人在跟踪她。

庄锦瑟捏紧袖袍中的匕首,索性站在原地不动。经过那次的事情,庄锦瑟明白,她的大姐庄蝶衣绝非善茬。

那日十里竹林里,她和太子李重俊一起当着憬王殿下的面,让一向骄傲自持的庄蝶衣那般屈辱和难堪,恐怕以她的性子,会让她庄锦瑟加倍奉还。

肩膀被拍了一下,庄锦瑟顺势反手将匕首架在那人脖子上:“你……”

“锦瑟,是我。”

庄锦瑟的心上有一丝欣喜爬了上来,但这欣喜中又夹杂着焦虑和慌张。

回房后,庄锦瑟给李重俊沏了一杯茶,茶叶是今年苏杭那边刚运来的新茶,味道十分芳香,庄锦瑟问他还用不用给他备点别的。

李重俊没答话,说:“庄御史,恐怕回不来了。”

庄锦瑟的茶叶打翻在桌上,她明白李重俊说的是什么意思,父亲是武官出身,如今朝堂上下都是用人之际,这月月初的时候皇上派她的父亲庄狄秋去镇守北方突厥叛乱……父亲出发前她就有一种感觉,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东突厥叛乱,庄御史是为国而死,想必父皇一定会重重嘉奖你们庄府的。”面面相觑半晌,李重俊忽然抿了一口茶,轻声道。

抬起头来的时候,李重俊忽然看到庄锦瑟,泪水已经爬满了她的脸。

她忽然上前一步,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

“锦瑟,你……”

“祖母薨逝,父亲阵亡,庄府已经不是锦瑟的家了。”她扬起头来,目光深深的看着他,“还望太子殿下收留锦瑟,锦瑟宁愿在太子殿下跟前做个端茶的婢女,也不愿就此被逐出长安。”

李重俊站起来,倒还平静,庄锦瑟扬头看着他,他的侧脸仿佛大理石般坚硬,就连史官的撰笔也不能刻入分毫:“好,那你从此,便是我李重俊的婢女,只可对我一人忠心,直到永远。”

庄锦瑟跟着李重俊进了宫,府里上下大概都觉得他们的二小姐是疯了,好好的小姐不做,要去宫里面做个端茶倒水的宫女。

真是浪费了自己此生的好命。

庄锦瑟坐上马车,行了很远之后,远远回望庄府的大门,台阶上空荡荡的,无人相送。

她这一步,没有行错路,只是选择了另外一条更艰难的路。

庄锦瑟毫不犹豫的点了

她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此番随李重俊入宫,是主线剧情之一,如若她没有提出同李重俊入宫的话,她明日就会游戏结束。

到了宫中,李重俊给她安排好住处,住处不算敞亮,但是非常的干净,庄锦瑟到的时候,有一个中年嬷嬷在那里候着。

只是,庄锦瑟完全没有料到,他给她安排的住处,居然在之前他和他遇见的那片十里竹林里。

泉水无声的涓涓流淌着,此处的住所并不像是当朝太子所居,更像是宫外一个逍遥自在的归隐之人的居所。

像什么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痴东坡的住所嘛。

老嬷嬷恭敬的问李重俊这是从哪里带来的丫头,她服侍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见过太子殿下带过任何女子进殿。

李重俊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老嬷嬷,说:“这您就不知道了,锦瑟能干温柔,沏的茶也是比寻常宫女更好喝一些的。”

这话简直轻佻的不像一向温润如玉的李重俊,但庄锦瑟并不十分意外,老嬷嬷反倒是了然的笑起来:“锦瑟姑娘这般巧手,以后可要跟奴学些手艺。”

庄锦瑟笑着答应,老嬷嬷的亲切让她想起了她的祖母。

无论是现实还是书中,她的祖母始终是一个嘴角会挂着淡淡微笑的老年妇女,和蔼又可亲。

老嬷嬷似乎不太打扰她和李重俊,除了照顾他们的日常起居之外,别的几乎她都不会插手,但她很喜欢跟庄锦瑟聊天,比如她今天吃的怎么样,睡的怎么样,服侍主子服侍的怎么样。

诸如此类的话,大抵如此。

只是唯一让李重俊感到意外的是,从他将自己带进宫里之后,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有时候会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十里竹林的溪水旁吹笛。

笛声清脆入耳,透过半敞的窗户流淌而出,如同轻巧的雨滴滴入人耳。

他吹笛的动作越来越娴熟,声音也越来越流畅动听。

庄锦瑟有一次问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吹笛,这样不寂寞吗?李重俊没回答,而是挥剑砍下一根竹子,用匕首钻了几个小孔,又细细打磨了半晌,递给她:“既然你会吹笛,那么和我一起吹。”

庄锦瑟不愿拂了李重俊的意,将笛孔放在唇边。

李重俊就这么撑着手听她吹完。

笛声清越,直白无华。

被这一派美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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