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阿兰若独自品茗。
周围是大唐的贵女。
这是浴佛节圆满结束后,在东都洛阳举行的一次晚宴,阿兰若他们几位吐谷浑王子也应邀参加。
比起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热闹四围,他像个局外人。虽然已经除去了僧服,头发渐长。
另外几位王子也身着大唐服饰,喝着美酒、赏着歌舞,融入这异国他乡难得的美景,一派享受满足之态。只有阿兰若,不曾融入眼前的景像。
偶有女子近身前来问话,他也保持着适当的疏离。
这倒是前所未见,李彩叹道:“原来他也挺正经的嘛。”
是啊,他曾说过:“我只在你眼前才这样的。”
她只因尚未蓄发,明月奴给她安排了花园的一处凉亭之内,明月奴问:“可要掌灯?”
“不必了,那样不是照样让别人瞧见?”她反问,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她可以透过纱缦看见宴会的人,别人也不会注意到他。
歌舞半宿,也该结束了。
李彩朝他望去。
这一望,了不得。
一个个子欣长的女子在跟阿兰若交谈,那是与宴会开始是所不同的。女子目光紧随着他,热切的目光让李彩嫉妒。
要命的是那位,也是亲切的对那女子说话。
她只觉得血往头上涌:我这儿刚彻底拒绝了吐蕃的求亲,你这儿便上演这样的戏码,原来一直都是假像,还好给我瞧见了。他之前的种种,不过是敷衍罢了。
正好冲出去,明月奴一把拉住了她:“小彩,你做什么?”
“做什么?”对呀,她自问。
自己又不是他的谁,冲过去又能怎样,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没的叫人笑话。
“你呀,这麦秸火脾气几时能改?不过是借着人家好发罢了。”明月奴说的没错,就像那麦秸火,用它来烙饼,一点就着,“轰”火起来了。
“你呀,太年轻。”
“那个女的是谁?”
“她是太后的侄孙女,叫子夜,是武家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啊。”连明月奴都赞叹,那便借不了。
那是纯正的皇亲国戚,不是她——一个家道中落、与皇室十万里之遥的冒牌的宗室郡主所能比的。
她只知道他曾是个僧人,却不知他俗世如何,问:“姐姐,这阿兰若是因为佛法出众才被陛下看重的吗?”
明月奴点点头。
大唐一直实行宵禁制度,宴会结束,是一片狼籍,各人回各家。
阿兰若一抬眼发现了她:“你也来了,怎么不曾见你?”
李彩冷冷地翻了她一眼,没理会,阿芩、奚玲扶她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阿兰若一脸蒙,问她们。
奚玲眼皮抬了抬,冷冷的道:“这位宫中的贵客,男女收授不亲。还是注意分寸的好。”
“我不明白。”
“有何不明白的?”阿芩恼了:“你既有意中了,何必跟我们娘子套近乎?皇帝国戚比我们的门台高,还请见谅。”
阿芩一扬鞭,车马式驾马车而去。
独留阿兰若一人呆在路上,风吹来,他甚感疑惑:“怎么了?”
怎么了?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啊?
琉森摇头晃脑的往这边赶来。
“森哥,你怎么这会儿才来?”
阿兰若他们几个围着他,琉森头发最长,还俗最早。
“哥哥……哥哥我来参加大唐皇帝……的晚宴啊。”伴随着琉森的话,是一股浓浓的酒气。
“瞧瞧,又喝了。你这样的人都不该出家。”
“对嘛,学什么佛法呀。”
“就是……”
“做个上门女婿多好?偏受这苦刑。”
“是啊,怎么讲也是一国王子,哪有出家这种罪的?”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打趣这琉森。
“你们不晓得,美、真美。”琉森打了个酒咯,几个人赶紧躲开。
“春香楼的头……头牌……销魂的滋味……你……你们哪儿会懂……”琉森结结巴巴的吐完,众人算是明白了,这是去潇洒去了。
阿兰若摇头,恨铁不成钢:“一个宴会上,武家小娘子打听你几回了,这么不争气。”
说着叹了口气,恍然明月了,难道是与武家娘子近身说话,被李彩看见了,误会了?
一定是这样。
另外几位王子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我若是你,就好好的等着,等着娶大唐的贵女啊。”
“是嘛,一步登天啊,你们咱们穷尽一生怕也难以企及。”
“除了嫡支,咱们这些旁支哪个有命娶皇室之人?”
“你们照顾好森哥,我去去便来。”
说着也不顾他们的惊诧目光,解开缰绳,一跃而上,拍马而去。
“这小子干嘛去?”
“谁晓得?”
“这又唱的哪一出?”
“这咱们的那一个遁世、梓叔父去岁回去成亲了,就余咱们四个在这儿,为最年长的又喝成这个样子,也没个领头儿的了。”
“得,这么晚了,先把森哥弄回去吧。”
“就是,难不成丢大街上喂狗?”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若是琉森,便好好的守着,水到渠成多好。”
“我看,这事儿要黄。”
四个人,嚷嚷着,七手八脚的抬他到马上,一慢一悠的往住处赶。
“好在大唐那姑娘不晓得。”
“对,咱们不说,天晓得。”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宫门侍卫中,刚好有武子夜的哥哥。
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