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又呆了数日,一天,杜仲大师着人来叫李彩、阿兰若。
杜仲大师吩咐二人:“中元节已经过了,外面路已然通了。你们二人也该启程去参加浴佛节了。”
李彩实在不愿在这儿呆了,这儿只有她一个女的,虽说都是清修之人,到底是不方便。
“徒儿,你我师徒缘份已尽。为师安排你去中原参加浴佛节,对你的康复百利无一害。”杜仲大师一句话,李彩心生愧疚“扑通”一声跪在地,她不该离心似箭的要离开这儿:“师父救命之恩,徒儿无以为报,实在惭愧。”
杜仲大师只道:“无妨。”遂招招手,善生请出经书。杜仲接过来:“先师亲笔经书,已经是最大的报答了。只是两本经书为师不敢擅留,这一本还请郡主带回。”
“这怎可行?”李彩诧异地问,又道:“常听人讲,经书流动方为功德,如若滞留一处,非但无功,而且有过。”
“你感谢师父,这一本足矣。这两本经书,无论从教义或是笔迹,均可做镇地之宝了。我师兄法宝大师能破例为你下帖子,更是难得,也难为他了。留一本,师父会定期宣讲。至于这一本,你便请去感谢他的润笔之恩吧。”杜仲大师递了过去。李彩无奈,只好接了。
第二日,便要上路了。众师兄给二人准备了干粮,换洗衣服,水。
二人辞别山中众人,正要赶路。却听见有人大喊:“等等,等等”回头看时,只见善生远远的跑来了。
善生边跑边喊:“师妹留步,阿兰若师兄请留步。”
善生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总算……来得及……”阿兰若只好下车。
善生递一包袱过来:“喏,师父说送给你的。”
阿兰若打开,里面有一纸,细细看时方才笑了:“多谢师叔。”
“师弟、师妹一路小心。”“保重”众人与他们告别,二人踏上了归途。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前任皇帝已经被流放房州,如今正在流放的路上。二人还没走到风穴寺,已经有消息传来:远在巴州的前前太子,已经被武后派人杀死。整个朝堂都在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的掌控之下。从宰相到平民,从王公到庶人,都笼罩在武氏的高压之下,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唯恐一点差池也丢掉性命、累及家人。
二人日夜兼程,在二月底赶到了风穴寺。
山下人山人海,车、马、人拥挤不动。怎么这么多人?
阿兰若想了想:“可是呢,马上三月三了,人能少吗?”
二人等了半天,也没挤到里边。
“算了,我知道后山上有一条小路,咱们走那会过去。”
“那这马,这车?”李彩问。
“好说,后山上有易家,咱们把车马放在他们那儿,改日再来取便是了。”
“如今也只有这么着了。”
她下了车,看着他牵着马将马车引上了一向山前蜿蜒的小道。
寺院后面,李彩在树上往四处张望,绿草荫荫。忽然,她大叫一声:“大虫。”
阿兰若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轻松道:“是老虎啊。”
阿兰若从树上下来:“我去看看。”
“别去。”
“无妨,你在那儿别动。等着我回来啊。”阿兰若交待着。
不一会便回来了。他走得紧,额头上冒汗。
阿兰若在前,李彩随后,从另一条道上往风穴寺赶,地上是绿绿的杂草,粗细不匀的小树,还有小灌木。
“你可小心些,这里的树木有的带刺呢,还有小动物呢。”阿兰若在前面带路,还提醒着她。
呀不好,阿兰若蹲下来:“有老虎。”
“啊?”李彩吓得面色发白,旁边有一棵不高的桃树,枝丫也不高。
阿兰若指了指树:“那你上去吧。”
纵使不麻利,李彩也上得树去。
阿兰若站在树下不动,李彩急了:“哎,你不上来吗?”
果真,有一只老虎往这边起来。
老虎朝这边走来,卧在李彩旁边的一棵树下,阿兰若近身,摸了摸老虎的头,老虎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没作声。
李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阿兰若看看她,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李彩小声叫:“快回来,你这傻子。”
阿兰若没吱声,绕着老虎转到身后,伸手要摸。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李彩不忍直视,吓得闭上了眼睛,阿兰若摸了摸老虎的屁股,老虎竟打起了呼噜。
“咱们走吧。”李彩睁开双眼,阿兰若已经到了树下。
李彩慌忙跳了下去,阿兰若接住了。
“你要吓死我呀,”李彩给了他一拳,还是有些后怕的。
“无妨,牲畜吃饱了有卧息之时,不会攻击人的。”阿兰若没躲她的拳头,反倒安慰她。
“那你快放我下来呀。”
再过不久,便是四月初八,乃佛祖圣诞,便是浴佛节了。“
”浴佛节,距今日多久了?“
“一千多年了。”
“那如今可是中法时期了?”
“对,你也知晓?”
“怎么?你以为我就那么孤陋寡闻吗?”
李彩在此诵经、祈祷。等着浴佛节的到来。
时光飞逝,浴佛前一天,她和阿兰若几个去珍珠帘附近的水池里种下花朵。
看见这珍珠帘,又想起了长信县主。那年的那天,她们启程去龙泉寺,张良娣着人捎话:“此去未必是坏事,你二人不必过于悲伤,自当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