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嘴唇,整张脸苍白的像是抹了一层生石灰。
察觉的这一异常的张野眯起了双眼,在众人相继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仿佛恐惧到极点的赵宿雨终于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极细极长的惊叫!
“小……小雨!”
赵老板的脸色变了。
“别出声。”
张野拦住了正打算上前查看女儿的他,“她现在,未必还是你女儿。”
“你,你说什么!”
赵老板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纵使再迟钝,他也听出了张野这层话的言外之意:鬼附身。
却见惊叫过后的赵宿雨突然间神情恍惚,几个瞬息过后,苍白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毋叫毋叫,乖乖上轿;
又有锣鼓,又有花轿;
又有花鞋,又有新帽;
母亲喜哭,公婆欢笑;
毋叫毋叫,乖乖上轿;
大红嫁衣,绣花鞋帽;
夫君身死,公婆欢笑;
上轿上轿,且去阴间瞧!”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像是被人泼上了一层鲜血,白色的光洒下,整个室内的光线都是一片诡异的殷红。
而在这殷红光色之下,面带隐隐笑容的赵宿雨踩着愉快的舞步,一步一步摇向了床边。她躺卧,她翻滚。她信手抱起了那件大红色的嫁衣,宛若婚礼前的女孩,搂着自己最爱的舞裙,在灯光下唱歌跳舞。
“是《出嫁谣》,但是被改过。”赵夫人看着自己陷入癫狂的女儿,声音中带着不可遏止的微微颤抖。
“听她唱完。至少知道,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人群里,张野的反应算是最冷静的一个。他默默地听着赵宿雨的唱词,默默记在心里,一言不发。
“大红的嫁衣啊,如鲜花般醒目;
大红的灯笼哟,照亮他的头骨;
我爱的人儿呀,在奈何桥一畔;
夫君啊夫君,你为何笑得那么辛苦!
出嫁呀,新娘儿!
离家吧,闺阁女!
无论他富贵荣华去,又或是人老埋黄土!”
一圈舞步踩完,像是一场婚礼落幕。举手投足尽成歌的赵宿雨信手抛下了手中嫁衣,转而走到人群中搂住了张野的脖颈。
“栖君啊!你可知我久病生痨疾?不久将随你伤心死!”
这一句,像是下一秒就要泣血而亡。
此前的欢欣雀跃变为负向的悲哀婉转,甚至在此基础上无限放大,直教人心房梗塞,呼吸困难。
张野面色如冰,单手结印的同时,右手手指往对方眉心一点。
赵宿雨昏了。
但在场的一干人等却没有半点因此而如释重负的感觉。
相反,看着那个前不久还在长歌表演的人轰然倒下,众人只是一口更难咽的气淤积胸口,如鲠在喉。
“张大师!”
赵老板这回是直接含着泪腔跪了下来!
“我女儿!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她没事。”张野扶起了躺在地上的人,像是极为嫌恶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大红嫁衣,随后出门左转,一直到把人抱到了隔壁卧室才放下。
他理解赵老板的感觉。
因为刚才那一幕,即便是此前还气焰嚣张的赵云升也被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个阳光开朗的女孩子突然搂着嫁衣唱起了不知名的诡异长调,任是谁也无法对此视若无睹,更遑论,那做出怪异之举的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暗红色的灯光。
像是刷遍红油漆的墙壁。
这样的房间里,每一幕诡异之举都像是针扎一样刺得人眼睛生疼。
“关了灯,锁上门。天亮以前,谁都不许再进这间房。”
冷冷望着陆续从房间走出的人,表情凝重的张野最后瞪了一眼躺在床上像是随时能发出吟吟笑意的大红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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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涉及的《出嫁谣》改编自客家同名民谣,纯个人信手胡诌。
因为怕写得比较瘆人,所以在此提醒一些看官,本书情节,纯属虚构,勿代入。